第一章 初遇
对面的航空公司负责人一脸歉疚的向长椅上的等待家属宣布:尊敬的各位旅客家属,很抱歉,马航至今消失21天仍未找到,据专家权威预测,此次出航机MH370,无人生还……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前妻许薇薇就在我身边站着,她穿着件绿的扎眼的连衣裙,眼神内疚,嘴里一直在向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很久很久,我都不曾回答。
【青梅竹马却无缘携手天涯】
薇薇十七岁时,我用一盆焦糊的麻辣小龙虾俘虏了她的心,我喜欢她,很久了,打从妈妈告诉我楼下新搬来个漂亮的小妹妹开始。
我们在阳台上沐浴阳光嬉戏,看晚霞把落日唤起,我在小区的鱼塘里捉鱼,她在岸边抱着我的衣服,目光期盼而欣喜。
我动作麻利的剥虾,剔出焦糊的肉,把好的虾团递给她:“妈妈教我做的,好吃吧!”
她屁颠屁颠地接过我手中的龙虾时,我便默默许愿她是我一生都要守护的小仙女。
大四刚毕业,我们就结婚了,七年恋爱长跑,使我坚定这样的爱情会无坚不摧。可是一次刚接到任务回家告别时,薇薇却表情别扭,埋头抽泣。
从她断断续续地话语中,我听出了大概:她有了两个月怀孕。
可我除了结婚那天外就再也没碰过她,手上暴涨的青筋宣示了我此刻的愤怒,这是婚后当了半年特警的我从未有过的失态。
我告诉她我不介意,她却说:“离婚吧”
那晚,薇薇告诉我,从小青梅竹马,将来却也不一定携手天涯,她只想要一个顾家的丈夫,而不是人民的英雄。
我有些内疚,真的,她做错了,可能也是因为我没有给她想要的幸福吧。
【习惯了绑架】
这两天,媒体又报道马航的残骸疑似在澳大利亚东南部被找到,许薇薇在我面前鞍前马后的伺候我,我对她说不必,可她说我正是感情脆弱的时候,她可以趁这段时间再次住回我心里。
可是薇薇你不知道,祈红豆,那个告诉我“我的名字叫红豆,妈妈说红豆是一种很美的植物,希望我像红豆一样美丽”的女孩子。
我一个关怀的眼神便能笑的花枝招展的小家伙,早就住进了我心里,左心房太拥挤,已经装不下原来的回忆。
被歹徒用水果刀抵在十五楼阳台,下面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只再一步,生死未卜,我想这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惊出一身冷汗,可她不像平常的女孩那么慌张,她眉头微皱,眉宇间似有不舍,又似是看透了人间百态的平淡,她异乎寻常的表现使我不得不多看了她几眼。
歹徒过于激动,水果刀已经划破祈红豆白皙的脖颈,红与白的交织,很不和谐的音符,鲜血顺着她的裙子渗进了衣服里,美的惊心,又让人叹捥。
我向队友使个眼色,商量歹徒换人质,歹徒先是不同意,红豆的血越来越多,再耽误,人就失血过多而死了,歹徒犹豫着最终妥协了。
原本我是想交换时一举将歹徒拿下,可祈红豆当真不知道我是特警。歹徒挥舞下的刀没被我的脚踢飞,因为上一刻,它扎在了祈红豆的右肩。
她正对着我,后背伤口喷出的滚烫鲜血溅了我一脸,下一刻,她晕死在我怀里。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红豆,而彼时的薇薇正在她的婚礼上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笑得一脸明媚。
我这边是浴血奋战的生死搏斗,她那边是鲜花满堂的婚礼现场,爱情就是如此残酷,我这样一个下一秒便可能死掉的人,许不给她终身幸福,所以她只做片刻停留,转眼之间找到她的花满枝丫,我想我应该高兴,毕竟她幸福了不是吗?
工作的特殊性,我很少回家,现在,领导突然给了我两个月的长假,临走前陈局对我说:“小轼,别太难过,我们这行,注定了只能在好丈夫和好警察中任选其一。”
我买了水果,去医院看望祈红豆,她右肩缠着厚厚的纱布,正在睡觉,我帮她削苹果,抬头,发现她醒了,正在怔怔的看我。
“喏,吃苹果”我把苹果递给她。
“武易轼,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是特警”她接过苹果,埋怨的眼神看我。
那你还不早告诉我你要帮我挨刀子呢!我把话憋肚子里,告诉自己别恩将仇报,祈红豆怎么说也是因为我受伤。
“是,您批评的是,我下次一定大声告诉您,红豆小姐,我是特警,我是来解救您的,然后再冲上去把歹徒制服,您看成吗?” 我摆出一副专业民警的架子。
她居然顺着我的话伸出小手指头,拉着我的手认真的说:“好啊,武大警官,拉勾!”
我发誓,我真的,被这个外表成熟内心幼稚的小朋友雷到了!可是祈红豆,我那天说你幼稚还认为你善良可爱,真是悔不当初。
那天之后你凭着救命恩人的“黄金令牌”让我上窜下跳的伺候你个伤员,两个月的钻石般珍贵的假期,我做了个合格的红豆小姐专职外卖送餐人员,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整我,什么犄角旮旯的小吃你都一一了如指掌,最无奈的是你像个女王一样指挥我做这做那,每次见面还不忘装腔作势装一下柔弱。
“哎哎,肩膀疼,我想吃好吃的来缓解病情…”
后来你看我脸上一道加一道地黑线,才虚心地说了句:特警送的餐味道好极了。
后来我学聪明了,除了“粥计”的薏米粥外,你所有的水果和粮食都变成了医院的营养套餐。
你说我虐待伤员,却还是不由分说地撸起袖子猛吃,纵使见过你抛开矜持的样子,我却还是被你彪悍的吃相吓得一愣一愣的,脑海里只浮现一句话:彪悍的人生,我吃给你解释!
“你老盯着我干嘛?吃啊?” 祈红豆停下筷子。
我放下筷子问她:“祈红豆,你明明还是个孩子,为什么那天,被绑架时,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哦,就是习惯了而已……”
“嗯,什么?”
“我被绑架习惯了”她油乎乎的小手攥着块油腻腻的骨头,抬起头来看着我回答道。
“你脸上溅到墨汁了”她油光可鉴的手要来摸我的脸,祈红豆的嘴里的骨头刚好滑到我的下巴,我们鼻子挨着鼻子,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
一瞬间,我心跳有些突兀的快。
忽然,我猛地惊醒:“捣什么乱,我去洗手间”其实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她,刚才我替她排队买粥时,隔壁摊上算命的大爷毛笔一挥,甩了我个结结实实。
刚才她看见的那个墨点儿,估计没擦干净吧。
当然,至于粥有没有甩到墨汁,那我就不知道了,她刚才就吃得很香是不是?只是从洗手间回来时,病房边多了一位衣着昂贵的中年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