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两小是无猜
那感觉很是神奇,入了石壁,本以为该是满目漆黑,什么光都没有的。事实却是,随着身体的进入,想象中身体被分解成微粒子的现象并没有出现。身体还是那个身体,只是浑身开始发光,没错,就像加了一层光晕般的罩子,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
眼里看到的不是黑,是朦胧的光,照得若有若无,四周一片白茫茫,偶尔会有几条色带飘过。人不能动,也无法言语,甚至于不知道这般景象是眼睛看到的还是意识感觉到的。
这应该是在移动吧,不知会通向何方?
晃晃悠悠,晕晕乎乎,朝天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似乎一切都停止,似乎一切又在飞快地逝去。蓦地,笼罩在身边的白光消失了。
朝天缓缓地清醒了过来,眼睛又恢复了焦距,想象中的呕吐感没有出现,一切就如做了个梦,然后醒来。
他环顾四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树,一棵巨大的树。树是真的大,朝天所能见到的外围,有五六人合抱的就算是不得了的大树,十人合抱的更是少见。这棵树却是不知多少人合抱才可以。入眼就是树干,如一堵墙矗立在眼前,这墙木质构成,成弧形向两边延伸。
树很高,树冠也很大,仰头向上望去,必是要掉帽子的。树冠如一顶大伞完全撑开来,遮蔽了视野中的全部天空。
树叶却不是想象中的绿色,绿却又偏蓝,一种古怪的颜色,似在变幻。阳光无法直接透射进来,只有风吹动时,偶尔会掉下来一两根光线。
再向身后看去,是一处崖壁,刚才正是从那里出来的。崖壁看上去一切正常,和普通岩石没什么区别。
朝天想道:该不会岩石硬的,回不去的吧。回头按了按,果然如此,岩石就是岩石,硬梆梆的没有通道。这下可好,难道回去又要靠撒尿大法?
刚被眼前的神奇大树狠狠地刺激了一下,转眼间却又有些悲伤涌上来。我会不会挂在这里,我的父母还好吗,我该怎么回去呢,阿月怎么样了,哦,还有阿凤回来没有呢?转眼间,各种想法如那飞絮飘然而过。
“哗——”一声似是草叶划动的声音,一下子将朝天从思索中惊醒。他警觉地四下看去,四周的草也像是放大版,虽然稀稀落落的,却也是高过了朝天,急切间什么也看不到。
朝天又紧张得冒汗,心里想着:这么一个巨大化的世界,究竟是哪里?该不会来只蚂蚁就吞了我吧。
就在他紧张,不安,手里还捏了一块从地上刚捡起的石头,随时准备攻击。“哗——”又是一声响,这次似乎换了一个方向。正待看去,“哗——”又是一声响,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然后,两边的哗哗声交替传来,是什么东西在接近了。
“哗哗——”响了两声,朝天一看,先是从左边冒出来一只鸡头,马上又从右边冒出一个鸡头。没错,就是鸡头,而且是公鸡的头。两个鸡头正歪着,不住地打量着朝天脖子一伸一缩的。
朝天却是已经想着逃跑的策略了,这么大个鸡头啄一下,肯定是脑浆崩溅的效果。
身未动,那两个动物已从草丛中挤了出来。这下朝天又傻了眼,这不是鸡,这分明是驼鸟嘛。鸡头驼鸟身,还有宽大的脚掌,站起来足有两人高,丝毫不逊色于大陆上最神骏的马。
“这是谁?”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这是谁?”又一个声音从另一侧响起。两个声音听上去几乎一样。稚嫩却又悦耳,如泉水叮咚。
朝天一愣,有救了,这里有人。定睛看去,却是那驼鸟,哦,不,应该叫驼鸡更准确些。
在两只驼鸡上各坐着一个小孩,活脱脱就是年画中出来。梳着朝天辫,全身胖乎乎,白白嫩嫩,裹着肚兜,只是这肚兜不是红的,看上去像是某种植物的叶子做成,绿绿的。此刻正上下打量着朝天。
朝天也是打量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奇怪小孩。“是个小孩。”一个声音响起。“一个小孩。”另一个声音又响起。
“你从哪里来?”“你从哪里来?”“小孩身上的衣服好破。”“衣服好破。”“他的脸好脏。”“他的脸好脏。”
一声声,一句句,就如那复读机一般,喋喋不休。
朝天有些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情况。听得烦了,不由大叫了一声:“不要吵了,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他生气了。”“他生气了。”“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还是复读机般的声音。这下朝天服了,看来真是奇怪的两小孩。
两小孩说了一阵,朝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总算停下来了,两只驼鸡载着两小孩走近了些。
朝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生怕他们又要开始复读。
这次,两小孩出乎意料地没有复读,却是变得异口同声,带着双重奏的效果了。声音清脆悦耳有厚度,说道:“你是哪里来的?”
朝天说道:“我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通过一个崖壁通道就来到了这里。”说完指了指身后的石壁。
小孩看了看,异口同声道:“好多年没有外面的生物进来了,你是这些年的第一个进来的人。”
“这里是哪里?”朝天赶紧追问道,“还在朝天大陆吗?”
“这里当然是朝天大陆,我们是有灵族。你看。”小孩说着,扯了扯自己的耳朵。朝天这才发现,果然有些不同。两个小孩的耳朵是薄薄的,类似猫耳,却又无毛,非常灵动地转来转去。难道是传说中的精灵吗?朝天纳闷。
两小和朝天有的没的又聊了几句,还是没搞清这是朝天大陆的什么地方。只是知道这还在朝天大陆。
据两小的描述,有灵族是这一片区域的统治者。至于有灵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族群,也说不清楚。有灵族已经千年未与外界接触,据说很久以前有灵族也是人类的一个分支,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定居在这个地方后,便与外界的人类断了来往。从那以后,自己是第一个到访的人类。
随后,一阵聊天,两小觉得和朝天已经比较熟了,便要邀请小朝天去他们的住处作客,看来有灵族还真是一个好客的民族。
一个小孩“咕咕咯”地呼叫了一声,不一会儿就跑来了另一只驼鸡,看来这应该是他们在丛林中的交通工具了。驼鸡伏下身,待得朝天爬上来,便站起来了。
朝天第一次乘坐这种交通工具,有些紧张,待那驼鸡迈步走开来,却也平稳,没有想象中的颠簸。身下的驼鸡毛还挺厚,坐着暖暖的,似那沙发。
行走在丛林中,这里的林木都是非常高大,一切就像是放大化的外围森林。
朝天边走边问:“我叫朝天,朝天的朝,天空的天。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上耸了耸耳朵,一个说道:“我叫无。”
另一个马上接道:“我叫猜。”
随后又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叫无猜,别人都叫我们两小无猜。”
好吧,朝天不由得笑了。原来两小无猜还有这么个说法。
驼鸡继续平稳地向前走着,树林有些变密,草木更加茂盛了。空气中隐隐传来了一些潮湿的味道。林中稍带些腐败的气味,闻着却也不讨厌。
被惊吓过的朝天一放松下来,就在驼鸡背上一颠一颠地打起瞌睡来了。
朝天柱下,某个方向,林木参天,一条瀑布从那云端垂落,如白练挂下来,直直地撞击在地面,形成了一个大湖。
湖水冲刷下,湖边形成了一个个泥滩,石滩,很多动物都在这里喝水觅食,看上去一片祥和美丽。但在四周的林中,却时不时地传出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吼声。
湖心中,有个小岛,岛上有个球,是个树球。
传说,小岛中心原本只有一棵树,天长日久,这树越长越大,类于榕树的气根越长越多,逐渐长满了整个小岛。后来,有灵族到来,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这树长着长着就长成了一个球状,下面根系发达,上面托着一个绿色的球。
这球是非常巨大的,便如那千丈来宽的宫殿一般大,夜晚到来的时候,更有闪着亮光的树藤和虫子依附在球上,显得如幻境般优美。岛下的树根丛中,有着各种温顺的动物自由地生活。猛兽却是没有,也是不敢来的,来了也活不过一天。
球中,此刻正有一位女子坐于宫殿中的王座上看书,旁边有侍女站立。观此宫殿,甚是奇特,毫无人工雕琢的痕迹,那墙,那地,那一切桌椅等摆设,便像是那树天然生成般。
王座上的她面目秀美,灵动的眼角向两边挑起,挺直的鼻梁,红唇开合间尽显性感,两只尖耳不时地轻轻摇动着。身高两米有余,身材修长但不柔弱,举动间都有一股英气存在。
“报!”门外急匆匆地走来一位有灵族士兵,“女王陛下,通向外面世界的传送门今天启动了。”
“哦?”女王放下手中的书,“竟然真发生了这事。”
稍稍沉思了一下,女王便对士兵说:“你且密切观察,不要轻举妄动,有事速来禀报。”
“是!”士兵飞快地退了下去。
女王放下手中的书,踱步走向窗前,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想道:千年前的预言,上次的雷光降世,这次的传送阵开启。看来,真的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