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堕入陷阱

      话说那醉和春飞身向高岗,浪人先抢入内,击倒一个哨兵。待另一个哨兵要燃信号弹时,醉和春又甩三记梅花镖。

      身躯坠地一声闷响。

      此下无人,唯有月央。

      若有画圣在侧,信笔一挥墨,必是吴带当风,曹衣若水。

      四下如墨,两人近得仿佛彼此的心就在自己体内跳动。

      兵将懆懆来回,可次下一方小岗,却静的像是另个时空。

      若这是一种虚缈,无论任谁都想耽溺在此,即使是世界的尽头。

      浪人轻缓地,两指掀额前落下的发,触了她的耳,揭下她的面纱。

      两人的鼻息在一片暗黑中水乳融合,暖。

      “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在一方小时空里,押狩都不自觉的以轻声说话。

      “叫我徐娘。”

      她笑了。

      “你答应过我,所以,今天,我就要带你走。”

      眼前这初出渌波的芙蓉,既是京都的花魁,又是盗宝的飞贼。

      但是押狩还想让她成为,浪人的妻子。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徐娘道:“若我们能离开,我就与你走。”

      他只嘘声道:“小菜一碟。”

      “你也妄自心高气傲,我屡屡来犯,宫里早有所戒备。你没看见适才爆炸的楼阁,那是极度精巧的机关道,我们未必能两个人一同出去。”

      押狩一拄妖刀,刀鞘里的野兽似乎已经蓄势要出,发出铮铮妖调。

      浪人伸出手来,徐娘把面纱戴上,把掌搭上。

      侠盗眷侣,飖飖而飘。

      下方泯然如蝼蚁也发现了二人,似乎由于浪人的出现,皇城兵力翻了上番。

      “放箭!”

      弓弩齐发,崩开而弛的弦弹奏战栗的宫商角徵羽。

      浪人鬼刀一晃,似有四手飞旋,紫金刀鞘竟旋成了圆盾,斩断一根一根箭矢。

      两人在凋落不尽的羽鬐中穿行,耳边啸声寻来的镖器也叫徐娘一并击开。

      二人就在邈轩一化的屋脊上狂奔。

      听下方将士击鼓传号,似又一波新的攻势。

      身后箭矢如狂风骤雨,眼前有是三张纤绳大网铺天袭来。

      押狩与徐娘互一搭手,太极一样阴阳互位,衣襟一摆,徐娘一揽袖,数点星光飞驰再点落数个追兵。再大幅画圆,绵绵劲骨春风化雨纳了无数箭矢。

      再说押狩一面,一拄鬼刀,腰间短刃弹启。一个弹指,流星在手斩所有。

      网破,鱼游。

      三面再来几路兵力,鲤鱼跃龙门尚有一席。

      侠侣双双破窗入了不知哪处行宫深幽,唯有红烛再照,押狩吹了去。

      屏了息,再看窗外如花影,游兵尚无头苍蝇乱撞。

      押狩躬身前行,但手紧紧结着徐娘不松。

      遽然一下,浪人竟撞到了一丝银线。

      一瞬阁版尽数起开,刀枪弄影,惶惶一刻。

      押狩连番向后腾跃,各式暗器嗜血而来,但浪人只拿身子当在徐娘之前。

      拿肋差躲下剑影刀光,押狩一抚两颊,竟是止不住的血流。

      “快跑!”

      徐娘一揽浪人的腰带就抢窗越出。

      这机关道的下一路就要把他们的肉身炸裂。

      那行房不再,只有火光啸天。

      双乌落地,只有一圆包围圈严阵以待。

      刀戟随着击鼓鸣金的号子,步步雷霆,远方又辘辘远听,兵数约莫有千。

      浪人攥住了妖刀。

      徐娘也搂住了怀中不知所谓宝物。

      两驾金銮凤辇也姗姗来迟,押狩认得那也是皇城大宗。

      皇帝妃嫔把酒欢,此夜漫漫言笑谈。

      此情,何遽不若一出捉贼好戏。

      再看帝老儿昏庸颤胡,高歌着什么曲子。

      一个将军凛然道:“贼婆娘,把月长珠交出来,尚且给你留个全尸吧。”

      徐娘反啐一口:“休想。”

      那将军又道:“浪人你在此造作什么,和这贼婆娘一道,你也要被剿灭吗?”

      “那正好,世上浪人只我一人活着,未免寂寞。”

      “你又在胡啸什么?”

      浪人此番才认出,这将军虬髯黒髭,竟是自己一年前曾去府上窃妾的那个可怜头。

      他回首,看徐娘美眸也认出此人,不禁又笑。

      那是两人第一次的邂逅,缘生。

      因果。

      内心一念。

      浪人已有了对付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