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华城

      城隍村,一座茅草顶的小茅屋和村子里的瓦房比起来显得有些扎眼。

      一个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光着膀子正吃力的挥动着手中的劈斧,向着面前垫的高高的木柴劈去。劈斧的重量看起来应该不轻,少年每次挥动都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身上的汗渍配着他那微黑的皮肤,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油光发亮。

      “九百根木柴终于劈完了,真是累死了!”

      少年丢下手中的劈斧坐在地上,看着旁边堆积如山的木柴,想起在屋里悠然喝酒的师父不由的生气,扭头向着身后的屋里喊道:“老东西,快点给我打点水喝!”

      ’吱呀‘一声,一个体型微胖、满脸胡须、身着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推开了房门,一个手里拿着酒葫芦,另一个手里提着水桶,边走还边骂道:“小兔崽子!老子好歹也收养你这么多年,给你吃给你喝也就算了,还天天的骂老子,喝吧!喝死你个小王八蛋!”

      “嘿!你还好意思说,自从十年前你收留了我,就没跟你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这些年不是我天天的早上去集市上卖早饭,下午去山上砍柴卖柴,你哪来的酒喝?天天就知道喝酒,喝吧!喝死你个老王八蛋!”

      少年咧了咧嘴有些生气,把中年男子的原话竟又还了回去。

      中年男子满是胡子的脸上微微一红,咳嗽了一声说道:”咳…这些都别提了,那我好歹不是还给你起了个名字的嘛!”

      可能是少年的话无可辩驳,竟转了话题,寻找着自己的优点说道。

      少年之前劈柴累的已经瘫坐在地,此时听到这句话竟然一跳而起,气得伸手指着中年男子。

      “你这老东西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那年我五岁,什么也不懂,只因为当时你在一个叫吴家村的地方收留了我,就给我起名‘吴明’!还给我解释是‘明天会更好‘的意思。”

      少年说完还是有些生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咧嘴一笑,“我的名字不好,你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李小红’哈哈…!”

      “放屁!老子叫‘李孝鸿’!让你去外边卖早饭、上山砍柴卖柴也只是让你提前知道这人世间的是是非非,这些都是对你的历练!”

      李孝鸿说完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也感觉到自己的解释有点太牵强了,于是又转了话题道:“我之前教你的刀法你现在可有些什么心得?”

      吴明听到刀法,收起了脸上的嬉笑,略带疲惫的说道:“那刀法跟本就不是人修炼的,每次修炼我都要休息两天时间才能缓过劲,你说你教我的方法到底对不对?”

      两人虽然是师徒名分,但是说话间都没有太多的顾虑,倒显得更加的亲近自然。

      “当初得到这本刀法后,就没有人指导我,都是我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好好修炼,或许七八年后你就能练到和我一样厉害了。“

      李孝鸿说完有些得意的沾沾自喜。

      吴明看到他这般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不过他这个便宜师父虽然平时爱喝酒,喝完酒偶尔去调戏一下周围几家的妇女。

      不过也是有真本事的人,那刀法确实有过人之处,别的不说,就半年前教吴明时,李孝鸿手拿砍刀在树上随手一刀,天地都仿佛黯然失色,挥刀之间,十道刀影连绵不绝,瞬间就把一棵如腰身粗细的树给砍断了,而且切口还光滑如镜。

      李孝鸿丢下水桶,拿着酒葫芦朝着街道走去。吴明大口的喝着桶里的水,显然他是累坏了。

      吴明虽然现在年龄不大,但是他每天的事情都很多,一天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早上集市卖早饭,中午去山上砍柴,然后把柴从山上带回来后还要再劈柴,到了傍晚还要拿到集市上去卖。

      吴明坐在地上,伸手抚摸着那个垫木柴的木墩子,斧子在劈柴时在木墩子上留下了些许较浅的痕迹。

      说来也奇怪,这个木墩子是他前几天去山上砍完柴在河里洗澡时发现的,当时这块木墩子是沉在水底的,吴明原本以为是块石头,好奇之下抬了出来,一看原来是块腰身粗细的木头。

      虽然好奇它为什么会沉在水底,但想来想去也只能拿来劈柴的时候当个垫子用,早上卖饭的时候当个凳子用。

      吴明坐在院子的柴堆旁休息,这时一个留着胡子的老头急匆匆的来到院子里,径直走到吴明跟前。

      抬头一看,见是一个街道的老杨脚步匆匆的过来,仔细一看,只见老杨的两个眼眶里隐隐有眼泪转动,暗叫一声不好。

      “吴明啊,你快去劝劝你师父吧,你师父他…”

      老杨话没说完已是哽咽。

      “你师父他又爬墙偷看我儿媳妇洗澡,那房顶的瓦都让他掀走多少块了!”

      吴明赶紧安慰老杨几句,于是向着老杨家赶去。

      等吴明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他师父已经被几个妇女团团围住,远远的听见叫骂声。

      “你这老流氓,你除了会偷看洗澡还会干啥!”

      “臭流氓,也不知道老娘洗澡的时候你有没有偷看,等哪天被老娘发现了,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更有的则是拿着擀面杖朝着李孝鸿敲打过去。

      ……

      第二天一大早,吴明就把他的师父叫了起来,两个人去赶集市卖早饭,城隍村距离文化城也就半刻钟的路程。

      路上吴明拉着一个小板车,车上有一大锅粥和炉子,还有他那个没有睡醒的师父坐在小车上睡觉。

      吴明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师父,嘴角上挂起了一丝微笑,在这个不算太平的世界里,至少他和别人比起来,他还有个家,一个和他相依为命的师父。

      一条宽阔的大路直通文化城,抬头一眼就能看到‘西华门’三个字高高的挂在城头上。

      城墙上站了一溜的士兵,一个个手握长枪如石像般一动不动的站立着。城门大开着,路旁边都是一些卖菜的,卖油条豆腐脑的小贩。

      吴明拉着小板车来到了一棵大柳树旁停下,这里是他摆摊的老位置。吴明的师父眼皮也不抬的径自走到大柳树下继续眯眼补觉。

      “哎,哎,吴明那小子过来了,咱们快去!”旁边几个衣着朴素的人看到吴明后就赶紧围了过来。

      “吴明,你的粥是怎么做的,我以前也经常喝你做的粥,怎么和昨天喝的粥不一样啊?”围过来的人帮着吴明卸小板车上的东西,同时问起自己心中的疑惑。

      一个看起来瘦瘦的年轻人拿起勺来就准备往锅里盛粥,吴明看到后按住了锅盖道:”这粥我在家里也只是用文火加热一下,还没有煮熟,各位稍安勿躁。等我把这粥做好后少不了大家的。”

      吴明心中也多少有些疑惑,这平时做的粥和昨天做的粥用的都是一样的食材,怎么昨天的粥就不一样了呢?

      摆放好炉子和锅后并没有因为周围人多而乱了方寸。

      于是吴明也不看周围人焦急等待的样子,径自坐在木墩子上煮着粥,还不时拿着大勺在锅里搅拌着,心中则想着自己之前修炼刀法的经验。

      李孝鸿虽然远远的坐在一边的大柳树上,但吴明这边发生的事情却都看在眼里,看到吴明遇事泰然处之,不慌也不乱,心中不禁有些赞许。

      再一看吴明的手拿着大勺搅动时的动作心中更是多了一些吃惊,这孩子竟然在煮粥的时候练起了刀法,虽然看起来缓慢搅动,不似章法,却带着一丝丝只有练了十几年刀法的人才有的韵味!

      这一看让他心惊不小,他才练刀不到半年,莫非这孩子是个不世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