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内忧与外患
“召开最后一次王国会议吧。”话刚说出口,地蛇雷雷就意识到了不妥,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只好略带歉意地看了眼加尔孔。
“是啊,最后一次,”加尔孔没搭理地蛇雷雷歉意的眼神,“估计很快真正的帝岛十四守就要找上门来了,你确定我们不现在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你是紫罗兰的王子,我和火雨可以随时离开,但你不可以,你有你的职责,而且人家刚才不是还没有通缉你嘛,别着急。哦,还有,别那么悲观嘛,往好了想,开会这种无聊的事情以后没有了也挺好。”地蛇雷雷还真是从来没学会如何安慰人。
这一次的王国会议,加尔孔选在了王子殿召开,没有登基的王子无权使用王国殿,这是大陆王国法的规定。
地蛇雷雷自紫罗兰魔法学院毕业后一直在大陆各处寻游,最近才回到紫罗兰王国里。因此对于紫罗兰王国内部相关的政治部分不是那么了解,不过作为加尔孔最要好的朋友之一,这些王子殿中的大臣们,地蛇雷雷基本上还都听说过。
王子殿左手边的第一位是盖拉.文克劳,之前国王最器重的大臣,八十多岁的他在王国宰相这个位子上已经做了近二十年。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修炼出魔力,却能在这个位子上呆这么久,必然是有其过人之处。
右手边的第一位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卷发中年人,别人的头发一般向上卷,而他的却是向下卷曲着,遮住了双眼。提尔马林,紫罗兰军中第一名将,擅长钢铁魔法,以创造出钢铁法阵而闻名大陆。
左手边的第二位,一袭布衫,浓眉大眼,眼中此时还不停地往外淌着泪水,右手则握着一只鸡毛扇子轻轻地扇着眼泪。商洛陆,紫罗兰第一大家族商家史上最年轻的家主。
右手边的第二位则是最引起地蛇雷雷注意的。懒散的神色,拖沓的气质,脚踩拖踏板,头戴破草帽,站没站样,坐没坐样,可他却是洛瑞斯,紫罗兰王国第一强者,因为行事懒散,帝岛直封“懒神”。他的身边站着一只比人还高的霞羽鹤,修长的双腿,丹红的羽翼,骄傲却又慵懒的眼神,这是他的坐骑,人们习惯称其为“懒鹤”。
再往后的大臣们地蛇雷雷还没来得及在脑中回忆他们的相关信息,加尔孔就已经宣布了会议的开始。
“帝岛事件后,这是第一次由我召开王国会议,”加尔孔清了清嗓子,直白地开场,“父王去世,人心涣散,紧接着又有帝岛的人来到我这里缉拿帝岛事件的元凶,曼陀罗王国也趁乱开始霸占我们边境的个别地区,不知道大家怎么是想的?”加尔孔特意只是说着众人都知道的新闻时事,这是自己的父亲在开会时经常做的事情,目的是为了观察众人的反应。他想知道,到底谁和自己是站在一边的。
加尔孔的眼神率先扫到了文克劳,这位八旬老人微垂双眼,眼皮半耷,疲态尽显。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帝岛事件过后,王国是内外堪忧啊,依老夫愚见,殿下应当尽快继承王位,举办大典,令世人皆知,方能稳定人心,稳定局面。”
地蛇雷雷站在一群加尔孔的侍从中看向文克劳,他看到了老人那半闭的眼中闪烁的晶莹,对于存在着一定情感理解障碍的地蛇雷雷来说,难以理解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但他猜测那是老人对于加尔孔父王的追思以及对这个国家前景深深的忧愁。
“属下认为不妥,”说话的人叫林得然,是紫罗兰王国财政部的副部长。
“哪里不妥?”盖拉.文克劳微微又睁开了些双眼。
“先王归去,人心涣散,国库之财力用于稳定国民经济尚且困难,又哪里来钱举行登基大典昭告世人呢?”林得然言之凿凿,“王国地少还多贫瘠之地,大量的食物靠进口,帝岛事件后,各国粮食价格暴涨,我看,还不如先想想从哪拿钱来买吃的吧!”
“商家主怎么看?”一提到钱的问题,盖拉.文克劳自然将目光转向了商洛陆。
商洛陆的泪水还在脸上流淌,他拿出纸巾抹了抹涕泗横流的脸庞,开口道:“先王对在下有舐犊之情,这般去世,在下真是难以接受,悔恨自己不能替先王而死啊!”
如丧考妣。
“商家主,还请就刚才的问题谈谈看法?”盖拉.文克劳又出声道。
“我恨自己啊!”大叫一声后的商洛陆竟然直接晕死了过去。
加尔孔翘着兰花指,挥手示意仆从把商洛陆带出殿去,免得影响了会议的继续进行。
“他恨自己什么啊?”藏在殿幕后的加莎不解地问着身旁的火雨。
“大概是恨自己演技太高吧,能把自己演晕,也真是厉害,今年的大陆演技奖最佳男演员就应该颁给他。”火雨扔了几个灵楓果到自己嘴里后说道。
“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王殿里的事,男人的事,咱们就不用管了,这灵楓果不错,你要不要来几个?”
“怎么能这么说呢,谁说王殿里的事就是男人的事了,女的不比男的差!”加莎莫蒂深受大陆女权主义者艾薇沃特的影响,她一直视沃特为自己的偶像。
加尔孔心中清楚,王国的钱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在殿中这些人的腰包里。自己的父王只求自己过得开心,也是任由这些人胡作非为,到如今,真正需要用钱之际,他们也只会是互相推诿,要谁的钱还不如要他的命来得快,来得实在。
“属下有个提议,殿下不如率军亲征,收复那些被曼陀罗王国占领的地区,一来巩固边疆,二来振我国威,三来也是可以让国民皆知殿下的实力,从而稳定民心。一箭三雕,岂不美哉?”提尔马林开口说道。
“万万不可!狼子野心,万一殿下再在亲征途中受点损伤,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提尔马林,你是何居心?”盖拉.文克劳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睁开双眼死死盯着提尔马林,可惜提尔马林的双眼被卷曲的头发给彻底遮挡住了,两人眼里的火花没能在空中相遇。
加尔孔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孔雀的笑声中弥漫着绝望。
外患不可怕,内忧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