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任性女孩不好命

      蓝小情平躺在床上,四肢摆了个“大”字。

      她好象在看天花板,又好象没有在看。枕头边开着广播,有声小说早就停了,发出“哗哗”的声音,她一直没发觉。

      随着有规律的敲门声,欧阳白白的声音轻轻传来,“恋,睡了吗?”

      蓝小情没有回答,动作迟缓的去开了门。

      “喝点?”欧阳白白似乎料到蓝小情根本没睡,提着一袋啤酒走进屋,广播里“哗哗”的声音令她皱了一下眉,有点粗鲁的抓起来关掉了,“你明天还要排练。”

      “你明天还要打工。”

      欧阳白白耸耸肩,似乎习惯了蓝小情的嘴不饶人,径自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丢在床上,“刚刚给江弋打了电话。”

      蓝小情闻言目光凝注了,停下了正在开啤酒的动作,须臾又继续。砰!啤酒沫沸腾的声音,她狠狠灌了好几口,胸口起伏,最后只“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怎么了?”

      碦啦!

      “呵呵!”蓝小情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空啤酒灌扔向房间角落的垃圾桶,正中目标。“下午给他发了微信,没有回……很忙吧,我只是想问问他眼睛好点没有,也许他不需要我的关心。”

      “好多了。”欧阳白白长吁了一口气,也扔了个空灌,可惜没中,“已经看医生了,他让我告诉你,放心吧。”

      “嗯。”

      过了凌晨,寂静的夜,两人一罐接着一罐,长久的彼此沉默着。

      “情,你还是放不下。”欧阳白白懒洋洋的倚在床上,半醉了,“也许,我可以想办法……”

      “他说我任性。”蓝小情自顾自的说,“其实,即便当初没有那个事故,我们也会分手吧?”

      “自从你哥走后,我们好象都还活在两年前。情,我真怕我有一天老得自己不敢照镜子了,可心里还是只有你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忘了他?”欧阳白白说到最后,声音不知是哭还是笑。

      “硬生生忘掉一个人太难了。”蓝小情也躺回到床上,搂着已经开始微微抽泣的顾香,将她的头抱在自己怀里,“还不如尽情想,想着想着,你早晚就懒得想他了。”

      “他不喜欢我。”欧阳白白哽咽,“是我把他追烦了,才答应的。”

      “追烦了他应该会跑掉躲起来,怎么可能会答应你呢?”蓝小情笑着抚弄她的头发,“相信我,在一起二十年,我还是了解他的。喜欢还是喜欢你的,只是最后他无暇顾及你了。”

      “你一点都不想他么?”

      “当然想,可我不能做什么,连爸妈都没好好照顾。”

      “我是说江弋。”

      “也想。”蓝小情在闺密面前十分坦诚,“所以我偶尔偷偷看他的朋友圈,看看就好了,你别笑我没出息啊。”

      “你还好啦,我只有一个灰色头像。”蓝子晴逝世的时候,还没有普及微信,欧阳白白只有一个QQ号,偶尔去上面留言给再也不可能回复他的人。

      蓝小情听了突然笑了,拍拍欧阳白白的肩膀,“今晚在这睡吧,我们看点开心的。”

      “嗯?”

      蓝小情打开微信,点进了历天秤的朋友圈,“看,这个人可神秘。”

      “这不是上次和你拍广告的模特么,英雄救美那个?我怎么看他这么眼熟呢?”

      “杂志上有当然眼熟了。”蓝小情并不稀奇,“我没有加他的微信,但可以看到最新十条动态。你看这是个什么地方?”

      “酒吧啊。”

      “哪一个,看上去龙蛇混杂,不像是好人去的地方。”

      “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喽。”欧阳白白对照片里的地方不是很感兴趣,“这个人,到底是干嘛的?”

      “谁知道,我明天找雅颜借电脑上网查查。”

      [静谧夜总会]——

      历天秤的确在喝酒,而且醉了。

      他趴在吧台上,衬衣敞开,胸膛上结实的肌肉,尽是酒渍,头发披散着,湿漉漉的不知是酒还是汗,沾在脸上,野性十足。他眼睛半闭,睫毛微动,还没有完全不省人事。

      他身后是窄狭的舞池,表演台上一个女人已经脱到最后一件了,下面噪杂、混乱、万头蹿动。旁边的沙发上,三三两两的男女在阴暗处缠绵拥吻,当然不止拥吻,还有嗑-药的,而吻在一起的,也不止男人和女人。

      整个酒吧里充斥着一股糜烂、颓废,醉生梦死的气氛,只有一个人与这环境格格不入——一个美艳的女人。长发微卷披肩,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职业套装,拿着名牌手包,脚踩高跟鞋,怎么看也不像是来这种地方的女人。

      “历哥,醒醒,回去了!”这女人拨开历天秤的脸上的乱发,拍拍他的脸,显然是为他来的,“你怎么到这里来喝,我定位了你的私人手机才找来的……快起来!”

      “唔——?!”历天秤好象被打疼了,挣开眼,迷离的目光看着女人,“季丽?”

      “是我,我……啊!”季丽还来不及说什么,抓着历天秤胳膊的手就被一把甩掉,脚下高跟鞋没踩稳,向后倒退了两步,却好象踩到了什么,“啊——!”

      原来,吧台下面竟然还有好几个不省人事的醉鬼,或躺或坐,历天秤算是唯一一个还能坐着的。季丽的尖细的鞋跟踩到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说,那人竟没什么太大反应,只痛叫了一句,很快又睡了。

      “嘿嘿嘿,怎么样啊,小姐姐,踩到了人连句对不起也不说?”这时不知从哪来冒出来个一脸猥琐,流里流气的男人,不仅光头,还光着上半身,色迷迷的上下打量季丽。

      季丽冷起一张脸,蹲下身,打开手包,掏出几张钱,塞在被她踩到的那人的衣袋里。她看也不看光头,径自还是去唤历天秤,再次被历天秤推了一下。

      这回她被光头从背后扶住,没有跌倒倒比跌倒更让她恶心,“放开!”

      “有钱哦?他不理你,老子保护你啊。”光头一身酒气,身上汗淋淋的,在灯红酒绿中泛着油腻的光。

      “我警告你,放开!”季丽声音很尖锐,丝毫没有被噪杂的音乐声盖住。

      光头脸上蒙上一层阴霾,泛起猥琐的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