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看到地拉儿急切的样子,孙闯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就急忙随着地拉儿追去。地拉儿是沿着来时的路回去的,很快孙闯就听到地拉儿的叫声,不过不像是遇到猛兽。地拉儿的声音里满是急切。孙闯加快脚步,向前追去,还没出山崖前的树林,就见地拉儿又匆忙的跑了回来,见到孙闯,抬起头叫了两声,掉过头又跑了回去。

      孙闯冲出树林,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一个人正吊在自己刚才下来的山崖上。看到这个样子,孙闯可不敢怠慢,急忙把背包扔在吊在空中那人的垂直线下,这样如果上面的人掉下来,至少不会直接掉到地上。他取出绳子,大声喊道:“喂,你坚持三十秒,我救你下来。”

      说着跑到崖边,把绳索系在自己留的那根细绳子上,迅速挂好绳索,搭上安全扣,爬绳器,敏捷的向上爬去。

      那天夜里楚雪和钱潇聊完后决定,自己寻找或制造机会,接近孙闯。过了几天,钱潇又拿来了资料,上面写着发现孙闯经常独自一人,到西南职业技校去,没见他找谁,或是做什么事。去了会转转,一个人在校园里随处坐坐,有时还到操场上活动活动。奇怪的是他好像故意躲着什么,因为孙闯每次去,都特意把帽子压得很低,还带个口罩,很少摘下来,只有出了学校的门,才取下来。

      看了这些,楚雪和钱潇越觉得孙闯这家伙不对劲。在钱潇让祖尊和张兆荣继续调查的同时,楚雪有时间了,也开始跟踪孙闯。那天祖尊打电话对楚雪说孙闯去了靠近云南的一座山里,楚雪就想跟去看看,看孙闯到山里到底干什么,可后来科里有事,加上钱潇说进了山,很难寻找,就没去。晚上了楚雪忽然想到孙闯家里看看,看看这个家伙的生活环境。

      钱潇知道了后,对她说:“伙儿,你有些走火入魔了,不过我还是会支持你的,我想办法。”到了第二天,孙闯家的门前,就有了一股浓重的煤气味,邻居不敢敲门,怕引起火花爆炸。站在门口喊,没人应。报告了小区物业。物业要进门,没钥匙,到处联系认识孙闯的人,最后联系到海城,海城有钥匙,可是被陆铃拿走了,陆铃那天正好去了外地,要到第二天才回来。海城也站在门口急。

      正在大家准备通知火警时,楚雪领着专业锁匠张兆荣来了,不费吹灰之力,门毫发无损的被打开。作为,理应进去查查,这很自然。其实大家只知道来了,这很合理。

      门打开后,地拉儿横刀立马,坐在门口,挡住所有人进去看看的想法,海城走到跟前摸了摸地拉儿的头,想把它弄开,结果不行,地拉儿不领情,不给面子,除了海城外,几个物业和保安都不让进。地拉儿看着门口的每一个人,当目光落在楚雪身上时,它的尾巴,摇了起来,好像在说你可以进。来时楚雪一直带着口罩,因为有气体,戴口罩显得很正常。

      地拉儿摇尾巴时,海城笑笑说:“那个可以进,别人不行的。”

      楚雪看着地拉儿的样子,心里是很害怕的,毕竟那是一条自己不认识的狗。地拉儿起来后又朝后退了退,楚雪试探性的,朝前迈了一小步,结果地拉儿又退了退。

      海城看出楚雪的担心,就说道:“没关系,你进吧,它都邀请你了,就绝不会伤害你。”

      听了海城的话,楚雪又往前走了一步,这时地拉儿的尾巴摇的更厉害了,楚雪就不再害怕,大着胆子往里走去。进了门,她象征性的先去了厨房,当看到厨房的摆设时,楚雪不由得在心里,又给孙闯加了几分,只见厨房里干干净净的,有条有序,玻璃橱柜里的碗碟按大小摆的整整齐齐的,筷子都一根根整齐的架在不锈钢座子上。灶台、微波炉、消毒柜、水池一应厨具,都擦的一尘不染,泛着亮光。地上也拖得很干净,拖把、笤帚和簸箕放在墙角。甚至连抹布都叠得整整齐齐,规矩的放在案板边。

      出了厨房,楚雪又来到客厅,这里和厨房一样整洁。沙发,茶几、电视、电视柜、音响系统也都干干净净的,尤其是音响,它和别的家具不一样,一看就是很好的产品,说明主人很喜欢音乐。

      不一样的是,这里有很多不像是买来的东西,显得很特别。首先是玻璃茶几,不是茶几本身不一样,是茶几上的字。只见茶几中央,用行楷体刻着一首词,字是三公分的,一首词几乎占满了整个茶几。词是宋朝词作家晏几道的《鹧鸪天》

      彩袖殷勤捧玉钟,

      当年拼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新月,

      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 忆相逢,

      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銾照,

      犹恐相逢是梦中。

      楚雪当然知道这首词的意思,能看出这是买来茶几后,刻上去的,包括茶几上,词的周围,无数的红豆,枫叶,两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也都是刻上去的。至于是孙闯自己刻的,还是找别人刻的,就无从知晓了。这都不重要,关键是这首词,暴露出这里的主人心里怀念着谁。楚雪想,如果是孙闯,那么他在怀念什么人呢?想到这里,楚雪又想起钱潇给她的资料上写着,孙闯经常一人到西南职业技校去,楚雪把两者联系到一起,想到这首词,会不会和学校有关系。

      茶几上的烟灰缸,是一块绿色的石头,像个超大的贝壳,反放在玻璃茶几上。

      客厅里还摆着许多手工制品,包括用饮料瓶制成的水果篮,用贝壳粘连成的小山,小型喷泉和花盆。用木头制成的九五式突击步枪等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很有格调的放在客厅的各个角落。唯一相同的是,都很干净。像是刚打扫过一样。

      海城看完后就站在门口,等着楚雪这个‘’进一步的检查。

      两间房门开着一间,另一间锁着,开着的一间是个书房,里面书架上摆满了书,四书五经、四大名著、诗词歌赋,以及各种国内的名著。金庸的武侠小说:“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还有很多军事杂志,当楚雪眼睛落到一摞读者杂志上时,她停了下来,翻着看,每一年,每一期,都按顺序放着。楚雪多了个心,仔细的看着每一期的封面和期号,她记得自己在车上捡到孙闯丢到车上的那一本是2006.06期的。等找到2006 .05和07期了,却没有06期的。楚雪心里一动,想到看来自己捡到的哪一期,就是这里缺少的这一期了。想到这里。楚雪不由得感到很开心,想到他丢了,我捡了,是缘分吗?那么自己是否再捡到书的同时,也捡到了缘分。楚雪为这小小的巧合而开心着,继续看书房其他的摆设。

      在一个小书厨里,还放着一些国际名著。《茶花女》、《鲁滨逊漂流记》、《基督山伯爵》。等等几十本书。

      正对门的柜子上摆着一个刀架,上面放着一柄剑,剑的上方墙上,挂着一幅字,“尚武 崇文”。旁边墙上挂一幅地图,上面有很多地方,都被贴着用纸剪成的脚行小片。楚雪看了想,可能是他走过的地方吧,大概看看,还真不少,有七八个省,几十处地方,都已经被标了出来。

      电脑桌上,放着最近一期的《世界军事》和《读者》杂志,以及一本夹着书签的《三个火枪手》。楚雪随手翻到夹着书签的的那一页,正好是主人公达尔大尼央与天使容颜,蛇蝎心肠的米莱迪相遇的那一页。桌子上还放着几张白纸,一支钢笔。楚雪不经意间,看到桌子上有字,上面写道“我的眼泪那里去了”。忽然楚雪想起那天在车上,孙闯与杨铎打斗时,掉在自己脚边的哪一个泪滴形水晶石。原本自己要还给人家,结果孙闯走的匆忙,自己又在想事情,最后就忘记了,不过这一段时间,这个泪滴形水晶石,楚雪自己一直挂在脖子上。想到这里,楚雪微微有些脸红,不由自己的,伸手摸了摸衣服里,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水晶石。

      看着这些字,楚雪处于女小孩的慧质与浪漫,以及多少有些的不好意思。楚雪拿起桌子上的笔,在孙闯写在桌子上的字后面,写下了“别怕,泪没了,就不伤心了,我替你流。”几个字。在写到流字时,楚雪犹豫了一下,想写成留住的留,犹豫了一下,还是写成流泪的流了。

      就在这时地拉儿发出了“嗯----”的一声。把楚雪吓了一跳,一看自己进来已经很长时间了,再不出去,人家该喊了,就赶紧放下笔,退了出来。

      退出来后才发现,地拉儿一直跟着自己。虽然是一只狗,楚雪也感觉不好意思了,赶紧在身上摸,看有没有带什么吃的,好慰劳一下它。还好在口袋里摸到了一块奶糖,楚雪赶紧剥了,喂给地拉儿。谁知地拉儿没像别的狗一样,见了吃的,就低下头,只知道吃,不理人了,甚至还护食。它没直接去吃,而是低下头,摇着尾巴,嗅了嗅楚雪,才一口吃了糖。吃下后还不停地舔着嘴,并露出微笑。这是楚雪第一次见到狗还会笑,不由得有些吃惊,有些开心,也就不怕自己面前这只刚认识的狗了。抬手就去摸地拉儿的头。结果地拉儿坐在了地上,抬起一只前爪,去迎接楚雪的手,同时把头一偏,张开嘴露出个很逗人的笑容。

      这下可把楚雪逗乐了,心说你还要和我握手,不让摸你的头啊?看着眼前这只狗,楚雪没再去摸它的头,而是抬手握了握地拉儿的爪子,算是和它握手吧。

      放开地拉儿的爪子,楚雪开始往外走,心里却在想,看了这样的屋子,很让人去想,这个家的主人是女的,或主人有一个蕙质兰心的妻子。楚雪甚至自叹不如,自己也很干净,但把屋子收拾得如此井井有条,自己还需努力。

      楚雪在前面走,地拉儿一直抬头看着她,跟在后面,尾巴不停地摇着,像是早已经认识的人一样。走到门口,楚雪对外面社区物业,孙闯的邻居,以及海城说道:“我看了,一切都很好,没有发现煤气泄漏,也没找到散发气味的物品。你们查一下,是不是别人的家,或者是别的气味。”

      海城说道:“是不是煤气已经泄漏完,现在已经闻不见煤气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