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代喝喜酒

      我的西裤是我自己特意让裁缝做的,我的毛衣是我自己按照编织书上的样式学的,款式十分新颖独到。

      再看看她们,不错,她们的毛衣也是自己编织的,在山里,因为毛线很便宜,又能编织出不同的花样。

      所以农闲时候,几乎每个妹仔都在不停地织啊织,看电视聊天也不例外。

      比如几个女人坐在一起,每人怀里抱着一件毛衣,她们不停地讨论着花样织法,十分壮观。

      但奇怪的是,仿佛是固定的格式,女人的毛衣一律是小圆领,男人的毛衣一律是V型领,老人的则是对襟。

      本来这几种款式也不是不好看,但好多人同时穿一个款式,走在一起,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制服呢。

      现在,我的三个女伴们穿的就是这种毛衣,和我的高领一比,立刻相形见绌,毫无新意了。

      妹仔们倒也大气,不停地和男仔们拼酒。

      但那三个男仔的目光和蔡宇一样,始终有意无意地瞟在我身上。

      无疑,在这些土气的山里妹仔中,我的衣着,我的气质,是非常出色的。

      一个人,倘若足够优秀,想不出色都难。

      桂花是个伶牙俐齿的人,她很能喝酒,于是不停地嚷着要和那个叫赵帅的男仔拼酒。

      赵帅显然己经喝得高了,用手挡开她的酒杯,望向我说:“你,、你叫王秋莹吧,怎么你滴酒不沾呢?”

      边说边把酒瓶向我这边一递。

      我一点也不诧异他知道我的名字,他肯定是蔡震的哥们。

      在曹娟确定要找我做伴娘时,蔡震早就把我们四个人的名字透露给了最好的朋友,为他们今天的进攻做好准备了。

      我非常喜欢别人自己的名字,这是我小时候看港台剧后给自己改的名字。

      一听这个名字,别人马上会把我同那些,花呀朵呀菊呀芳呀的妹仔区别开,素质也无形之中提高了不少。

      自始至终,因为蔡宇坐在我边上,我一直很小心地保持着优美的姿势,秀气的挟着菜。

      我知道,一个嗜酒如命的妹仔,男人更多的是把你看成哥们,而不是心仪的对象。

      那几个傻妹仔,显然想不到这点。

      但赵帅拿着酒杯的手就在我面前,按照规矩,我不喝是不礼貌的,

      我非常尴尬,只好站起来,手足无措地望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酒,我是很能喝的。

      因为我们这地方的男人个个好酒,不喝酒的男人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我因为心情不好,经常陪父亲喝的。

      但是现在,心爱的男人就坐在身旁,我怎么好放肆地不顾淑女仪态,喝下这酒?

      忽然我灵机一动,就和赵帅碰了杯,赵帅非常高兴,一高兴干了个底朝天。  

      我小心地抿了一口,甘甜淳烈,不愧是喜宴,真是好酒啊。

      但我还是装作被呛着了,立刻弯下腰,脸红气粗地剧烈咳嗽起来。

      桌上的人全都哈哈大笑。我的咳嗽终于止住了,但酒杯里的酒还剩了一大半。

      赵帅抗议道:“不行,你一定要喝完,你看我都干了呢。”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蔡宇轻轻拿过我的酒杯,解围道:“这杯酒,我就替她喝了吧。”

      另一个叫小飞的男仔怪笑道:“宇哥,你替她喝可以,你要说明为什么替她喝这杯酒?”

      旁边的人也异口同声道:“就是,就是,为什么啊?”

      蔡宇和我都面红耳赤,最后还是蔡宇大方地说:“蔡震是我堂弟,今天他结婚,我一高兴就想多喝酒,行了吧?”

      说罢,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

      想起那个酒杯我刚才虽然只轻轻拒了一口,但我的嘴唇沾过,那上面还有我的唾沫。

      而他毫不嫌弃地喝了酒,等于间接和我接了吻。

      我想到这里,心里一股暖流涌过,甜丝丝的。

      谁知蔡宇这杯酒一喝,其余的妹仔也将面前的酒杯递给了他,纷纷笑道:“替我们也把这酒喝了吧。”

      蔡宇抬头看了看我,目光中露出一丝为难,我迅速将头掉了过去,拿起筷子挟了一块小小的凉抖牛肉放进嘴里。

      说心里话,我希望他能把我和其她妹仔区别对待。

      我心里暗想,要是他也喝了妹仔酒杯中的酒,就等于替我喝酒,就真的是因为堂弟高兴,而不是对我有意。

      从此我不会再对他有任何想法。

      看到蔡宇迟迟未动,因为赵帅目光一直盯着我,刚才也只主动找了我喝酒,这让桂花看出了倪端,心里本来就很不爽。

      见状就冷笑道:“你们傻不傻呀,人家秋莹是镇中学的美女老师,长得又漂亮,当然宇哥只替她喝了,哪里能论得到我们啊。”

      说完这话,她狠狠地剜了赵帅一眼,又说,“当然,秋莹也只有宇哥才能配得上,哪里论得到你们,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啦,哈哈哈!”

      赵帅闻言,讪讪地笑起来。山里的妹仔敢爱敢恨,勤快能干,非常泼辣。

      特别是像桂花这种识了几个字的新时代山里女性,更是心快口快,想什么说什么,从不留余地。

      蔡宇立刻“腾”地红了脸,更加地尴尬起来,看我依然低着头挟菜。

      他便斯斯艾艾道:“桂花说的是哪里的话,这酒我是要喝的。不过这样一小杯一小杯地喝,总觉得不过瘾,我今天真的要喝个痛快呢。”

      说完,蔡宇在桌上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拿起桌底一瓶未开封的白酒,往桌沿一磕,盖子掉了。

      他扬起脸,一口气“咕咚咕咚”把那瓶酒全灌进了肚子里。

      另外三个男仔立刻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宇哥是好样的,还真是一条汉子,以后去岳父家喝趴他们一个村也不成问题。”

      三个妹仔一见,也不好再说什么,各自端回了酒杯,宴席继续进行。

      可不一会儿,蔡宇挟菜的手便不听使唤了,跑出去大吐特吐起来。

      桌上人大笑,蔡宇是为我喝醉的,我顾不得别人的取笑,跟着追了上去。找到他时,他己经吐过了。

      我望着他涨红的眼睛,关心地说:“谢谢你,不过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伤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