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火爆脾气

      我尴尬的转过头,我头一次跟漂亮姑娘处于这样近的距离,心跳不由暗自加速。

      “没有……我没有看你……” 我声若蚊蝇的解释,也不知道她听的见听不见,我的脸有些发烫。这姑娘脾气好火暴啊,我这样想着。

      “册那娘,又抢老娘的214车位,册那娘!”姑娘一边骂着魔都本地粗口,干净利落的从车里跳出去,请注意,是跳出去!我抬眼看,眼前的车位里停着辆黑色的小车,车很普通,桑塔纳两千。魔都的大街小巷每天穿梭着数万辆这个牌子的出租,因此我也认得。

      可是这诺大的地库四周空空荡荡,压根就没有停几辆车。至于为个车位发偌大的脾气?停旁边不就得了。

      很久以后,我跟朱颜熟络了以后,她告诉我,每一个人都有个幸运数字,这既关乎运气也是她个人的坚持,一丝一毫也不可马虎,任何看似偶然发生的事件都有它的概率,而看似没有任何关联的事件其中隐藏着命运的密码。214是她的幸运数字。

      我们还是先回到当下,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我欺。我目瞪口呆,眼前身形小巧的姑娘,大概也就一米六的高度,黑色T桖,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细腰翘臀,胸前波澜壮阔。腿相当的纤细修长,脚上是一双黑色帆布鞋,她暴跳如雷,歇斯底里一脚一脚的踹着车门,伴奏的是“册那娘”乐团。

      黑色桑塔纳的左前门被踢得一点点扭曲变形,已经凹了进去,刺耳的警报在地库里回荡,保安惊惶失措的从值班室里奔跑过来。边跑边大声喊,“朱老师!朱老师!消消气!消消气!”

      “册那娘!我的车位,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傻逼停的,这几百个车位空着,非抢我的?触我霉头是吧?”姑娘的气势益发凌厉,还是不住脚的一直踢,一直踢,一直踢。砰!砰!砰!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刚刚去上了个厕所,也不知道谁就把这占上了,我今天晚上就去买黄油漆,给您漆成一圈黄线,保准下次没人再敢停您的车位了!朱老师,咱别踢了呀……”保安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既不敢上去拉她,又怕一会车主找他赔偿,一张脸苦的简直要滴下水来。

      “不用你赔钱,老娘自己赔,你叫这傻逼立刻给我挪开,操他妈!”姑娘仍然是怒骂不绝于口。事态愈演愈烈,正自纠缠的时候,傻逼来了……不对不对,是桑塔纳的车主来了。我坐在跑车里,一时也是不知如何自处。

      “你脑子有毛病是吧?你踢我车门作什么?”傻逼是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脑袋当中秃了一块,左边的头发却留长,梳理过去盖住那块秃,这发型有名的很,叫做地方支援中央。腋下夹了个黑色手包,手腕上明晃晃的一块金表,人未到肚子先到了,看着象是个生意人。

      他上去就推了朱老师一把,姑娘一个踉跄,眼看她一连倒退了好几步,不嗔不怒,杏眼圆睁咬着嘴唇在冷笑,我立马跳出车,横在二人中间,打算做个和事佬。虽说不熟,总是个年轻姑娘,怕她吃亏,我刚要开口。

      “你走开!”姑娘一把将我掀到旁边去了,她径直走向胖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胖子就是一脚,只是一脚……

      那胖子“嗷”的一声捂着裤裆就跪下了……一个车位引发的血案就此发生。胖子这一跪,头发散乱,支援中央的长发挂在脸的左侧,有如风中飘絮,又似绿原劲草。手包掉在地上,已经管不了了。两只手死死捂住裤裆,眼泪已经下来了,脑袋当中那块秃幽幽反射着地库的灯光。

      “你他妈的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死胖子。”她恶狠狠的指着胖子的那块秃头大骂,随后跳上红色跑车,将车往后倒了几米,这跑车的轰鸣声瞬间响彻地库。

      在场其他三个人,胖子、保安、我,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姑奶奶到底要干嘛。我脑子一转,不好,老天呀老天!她这是在给自己留出助跑距离,说时迟,那时快……

      “砰!”一声巨响,那车一头撞向了桑塔纳。然后像铲车一样一直把桑塔纳推出了249号车位。桑塔纳尾灯只剩了一个,后保险杠碎裂,碎片撒了一地,后车盖弹起,汽车警报凄厉的响着,像是一只哀嚎着的独眼蛤蟆……

      疯子啊!这他妈的全是疯子!丝瓜、老曹头、还有这朱颜,就没有一个正常人类,当然,变态里挑一挑,丝瓜略微正常一些,我真是哑口无言。看保安的神态倒没有多吃惊,显然是早就领教过这位的厉害,他是担心赔钱多过惊讶。

      老曹头确实是给我找了个胆气第一的好老师,这位胆子岂止是大,简直能包天……

      这声巨响过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纷至沓来,有人认识地上那胖子,就走上去一边扶他一边开解,胖子太过沉重,扶的那位很吃力。胖子步履维艰的站起来,两条腿并不拢,诡异的张开,好像腿里夹了个西瓜,小腿一直在颤,显然创巨痛深。

      “周老板你招惹她干什么,馆长都不敢惹她,这宝庆殡仪馆上上下下三百多口子人,谁见了她不是躲着走,你去惹她干嘛……”

      “她谁啊?”胖子先将头发拉回去支援中央,这人倒是很重视自身形象。接着小声的问,吃了这大亏,也是很有些悔不当初,他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的车。

      “她就是我们馆的‘朱老师’,你这买卖还想不想干了……”扶的那个小声说。

      “我操……我操……算我点背……”胖子看了看车,又看了看头发有些凌乱的朱老师,神情立马萎顿,就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

      朱老师坐在车里冷笑不止,嘴里一口尖利细碎的白牙露出来,泛着寒光。214车位仿佛是个巨大的巢穴,而她就是那巢穴中的母狼。这一亩三分地果然是她的,跺一跺脚,地动山摇。

      “别说老娘欺负你,死胖子,这一千,拿去修车。你要是不服,我随时候着。”她拍了一千块在周老板手里,转身就走,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轻轻的踢我一脚,示意我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