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生长在缅北边境。

      我们村里有个傻子,犯起病来乱刀砍人。

      村民对他避而远之,我却喜欢和他玩。

      因为我知道,他不是傻子。

      傻子叫傻根。

      乱糟糟的中长发遮面。

      住在村里废弃的井盖屋里。

      傻根犯起病来双目猩红,见人就砍。

      有时候惹急了连自己都砍。

      边境小镇本就因毒贩猖獗而人心惶惶,加上傻根的到来更加令村民胆战心惊。

      起初村民联合起来拿铁叉将他赶走,没过几天他又回来了。

      老人说,傻子犟,认了屋,赶不走了。

      废弃井盖屋从此成了村里的禁地,没人敢去哪里。

      人们远离他之后,他开始变得安静。

      除了和狗抢食阿巴几句,平时都蹲在井屋里不出门。

      久而久之,村里人索性不再赶他走了,任由他自生自灭。

      我和傻根产生交集是他来到村里的第五年。

      彼时村里来了一帮面目凶狠,体格强壮的男人。

      他们腰间有枪型硬物鼓出,这些人打眼一瞧就是亡命之徒。

      路上的小伙伴都吓跑了。

      只留下我和一条老黄狗站在原地。

      他们上前抓住我问:“照片上的女人你认不认识?”

      为首之人是个光头,手臂上纹着一只黑色毒蝎,同行的小弟叫他笙哥。

      我知道他,费笙,是个毒贩。

      为N集团效命。

      住在边境没人不知道他。

      加上他手上的黑色毒蝎太有辨识度。

      费笙不耐烦地皱起眉,手慢慢摸向腰间,他想崩了老黄。

      老黄是我养的家狗,很护主。

      见到他们提着我衣领,呲着利齿冲他们吼叫。

      趁他没拔枪之际,我看了眼照片上的女人。

      平头,五官刚毅,皮肤黝黑粗糙。

      他们要不说是个女人,我还以为是个铁汉子!

      “不认识,”我往旁边移挪半步,挡在老黄面前。

      用后脚跟踢了踢老黄,示意让它噤声。

      以往只要我踢一下老黄它就不再乱叫。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踢了好几下,依旧吠得凶!

      我抬起头,不解地问费笙:“照片上的女人怎么跟个男人一样?我没在村里见过这号人。”

      费笙没看我一眼,目光狠戾,死死地瞪着狂吠不止的老黄。

      他的耐心应该用完了,握住枪柄准备拔出。

      我抽出身上割槟榔的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