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紫云街后巷。

      「这里便是我和裴深的住所了。」

      我从袖子中取出一片钥匙,打开了大门。

      紫云街位于山梨县的一处繁华地角,往前走半条街,便是裴深说书的地方。

      成亲之后,我们在这里租赁下了这座二层小楼,我和裴深的卧房就在二楼之上。

      「卧房在二楼。」

      在衙役的看押下,我向郑梅竹指引着案发现场。

      他却并未挪动脚步,而是专注地审视着一楼。

      从一下轿子开始,郑梅竹的眼光便在屋子里四处打量。

      我竭力平复着心绪,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他在观察什么?

      一楼是一间宽敞的厅屋,当地一张梨花木圆桌,墙壁上点缀着几副清雅的山水画。

      房间的最左侧,一张宽大的大理石书案,上面摊着些笔墨纸砚。

      注意到郑梅竹严肃的眼光,我斟酌着开了口。

      「那里是家夫平时读书研习的地方。」

      郑梅竹扬一扬眉。

      「研习?」

      一旁的捕快连忙上前,压低了声音。

      「大人有所不知,这死者裴深,生前可是咱山梨县的名人。」

      「他是茶楼里有名的说书人,拿包银的。小的也是爱听书的,咱们县上的说书人里,属他的本子花样最多,趣致得紧。他又生得清俊,大家伙儿都说,山梨有双绝……」

      似乎是想起了话本,捕快说的有些滑口,忍不住多讲了一些。另一名捕快见状,连忙捣了捣他的肋骨。

      捕快反应过来,收住了话头,眼神有些畏惧地看向郑梅竹。

      百姓口中的双绝之一郑梅竹,脸上波澜不惊,耳朵上却染上一丝可疑的红晕。

      「是的,家夫在这里研习话本。」

      我抬步走上二楼,不愿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人是不可貌相的。

      裴深其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十六岁那年,父母先后过世,我继承了家里的书铺,独力支撑。

      少不更事,涉世未深,我被裴深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哄的动了心,无媒无聘地与他成了亲。

      成亲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当时真的瞎了眼。

      裴深不通生计,一日三餐屋内家务,全部出自我手。他对我情意绵绵,不过图的是我家的那间书铺。

      我推开了卧室的房门,在浓浓的血腥气里,面色苍白地站定。

      「我就是在那里,失手杀了他的。」

      我抬起手,指向梳妆台。

      一年之前,裴深也是在那里,活生生打落了我成形的胎儿的。

      「夫之命,大于天。林鸢,你这刚硬的性子,要改。」

      裴深拍着我的脸颊,眼神中充满着上位者的得意。

      我吃力地抬起头,冷汗淋淋的脸上露出一丝不甘的冷笑。

      我张开口,咬住了他的虎口。

      「嘶——」

      裴深猛地抽回了手,憎恶地看着上面沁出的血珠,他伸出手,狠狠地扼住了我的喉咙。

      在濒临窒息的时候,我的脑中第一次出现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