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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冷眸盯着我。

      “为父只是觉得,他并非良配,此事你自己斟酌。”

      言罢,他摆摆手让我出去。

      一夜未眠,第二天陈谙续来找我时,眼皮下还带着一片乌青。

      我并非不信父亲的话。我也怀疑过他的目的。

      可是这一年,我早已经对他动了真心。

      他是在奉劝我。

      “邯邯,太子现在有很多事让我办,即便成婚我也没法陪你。”

      “你去年才及笄,等明年,太子根基稳固,我不折腾了,就娶你如何?”

      “那你也可以先定亲,成亲的事我不急。”

      我抬着有些酸胀的眼睛看他。

      这样的解释,未免有些单薄。

      他似是犹豫一下,伸手掏出一个玉簪,插在我的头上。

      “你可知禹王殿下?”

      禹王是太子的头号政敌,据说两年前立储的时候,这储位差点就到了禹王头上。

      但是紧要关头出了一档子奇事,由禹王负责前去支援西北战事的百万黄金无故失踪。最后查出是与禹王走进的安定候贪污了巨款,意在谋反。

      这安定候畏罪在府中自杀,虽然保住禹王未受牵连。但是怀疑一旦生成,想要抹去也不是易事。

      这太子之位便落到当时还是三皇子的太子身上。

      那安定候去仓促,并未交代黄金下落,太子怀疑禹王是将黄金给藏起来了,安定候只是他推出去担罪的一个棋子。

      这些话,我是之前从哥哥那里听来的。

      我不自觉的搓起衣角,我不知道我现在该相信他听话些。还是,进一步求证我的怀疑。

      “邯邯,我知是我冷落你了,可是此事若是不定,太子之位就始终被威胁,甚至整个朝廷都会陷在不知名的危险之中,此事重大,邯邯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等此事落定,我发誓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否则便是我天打雷劈。”

      说着他脸色泛红,急急举起手发起誓来。

      “好了,我信。”我按住他的手。

      此刻,我纠结的心思顿时散了。

      我哪里舍得看他受那样的罪,便是一句话我也开始心疼。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又抬头看了我身后的簪语。

      “这些日子好生照顾你家小姐,若是做的好,以后连你也有奖赏。”

      自从上次事情之后,簪语见到他就一直低着头,此刻仿似不知如何回答一般,嗫嚅道谢。

      规规矩矩的像一个被吓怕的鹌鹑。

      真希望,是我多想了。

      我又想到边关战事,拉着刚要走的陈谙续,“哥哥什么时候回?”

      上次来信说还有半年,如今已经过去五个月了,却没有了动静。

      陈谙续觑了簪语一眼,“你倒是善良,什么都操心着。”

      “北狄甚是狡诈,那大本营是可汗亲自在守,很是难功。但是皇上派了援军过去,具体还不好说。”

      我转头看了簪语一眼。

      她捏帕子的手紧了又紧,脸色泛起红晕。

      我想等哥哥回来,我就央着母亲给他们操办婚事。

      母亲能为侍郎府妾室,靠的是父亲一时的意乱情迷。她本就是个粗使丫头,对我和哥哥都没有过高期待,只说,只要我们喜欢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