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前往并州
王弥,刘曜都看着刘聪,都等着刘聪发命令撤回汉都平阳(在今山西临汾县西南),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可能了…….
刘聪的脸色相当不好看,就这么回去了??我这脸往哪里搁?但粮草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不回去,难道等着被人全灭光吗?此刻刘聪的心里真的是悔恨交加。
刘聪咬了咬牙,眼神中抹过一丝阴狠,翻身上了马,对着王弥道:“你往南出击轘辕关,一边筹集粮食一边招收流民,然后从颍川,南阳绕一圈再回平阳,我要把洛阳周边全抢劫一遍,这次打不下洛阳,也要为下一次做好基础,哈哈哈”
石勒的眼皮跳了一下,心道,刘聪果然是个混蛋,够狠,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占便宜……
“石勒,你向北进攻冀州首府信都,北面就交给你了,呵呵。”刘聪不怀好意的笑着。
石勒听到让他去打冀州,心里一沉,左面是并州的刘琨跟鲜卑人,右面是荀晞,上面是幽,冀二州的王斌,王堪跟王浚一众王氏家族的人,让我去送死吗?
张宾轻推了下石勒,又对着石勒轻轻的点了点了头。
“石勒遵命!”石勒对张宾是完全信任的,所以没有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好!刘曜跟我一起先回平阳,其他人按照安排各自行动!司马老儿,我看你下次还撑不撑得住?哈哈哈。”刘聪阴狠的大笑声,传出了很远很远……
洛阳丞相府
刘舆的死让司马越忘记了胜利的喜悦……
孤独啊,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孤独呢?相比出身高门大族的王衍,刘舆这样被家族遗弃的人才真的是自己唯一信任的人,才会和自己荣辱与共,因为没有任何的家族利益牵扯,可以毫无顾忌,刘舆现在走的这么安静,可司马越的心里却真的很苦很苦。
司马越看着案几上的书信,这是刘舆最后的遗策,司马越的目光缓缓看向王衍,他真的很想知道这样一位军师的逝去,王衍会不会难过?
王衍的心里的确不好受,刘舆也是汉代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代又和三国时的蜀汉昭烈帝刘备同宗,血统高贵,又是名士,自己跟他也是惺惺相惜,听说刘舆的死讯,王衍的脸上也写满了寂寞……
司马越看着王衍脸上隐隐的哀伤与寂寞,心里也好受了点,缓缓开口对众人说道:“匈奴虽然暂时退去了,但王弥这个匹夫竟然向轘辕关进发!不过幸好庆孙的遗策上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这次王弥目的是要拖住我们的步伐,防止我们追击刘聪,王弥的部队将会一路向南阳进发,按照王弥惯常的战法,一定会裹挟流民为其卖命,而我们又不得不去追杀王弥,如果任其肆掠,必是生灵涂炭,赤地千里,我们又如何在战后迅速恢复实力?但是这么一来也会让我们疲于奔命,庆孙在遗策说王弥只要目的达到,一定会调兵离开返回平阳,因为其毕竟只是孤军,而刘聪会利用这段时间在平阳尽快休整和恢复,短时间内再次发兵洛阳的可能很低,最有可能的是刘聪将会把目光放在青州,那么石勒也会被派往北面,具体目标可能是并州,也可能是冀州……”
王衍一听是冀州,心中一跳,那里可是王家的另一个据点,不可有失啊,当下竖起耳朵仔细听司马越接下来的话。
司马越继续道:“庆孙说,诏令各地严加防范,务必各州互相援助!并州在汉匪之北,虽然晋阳被占领,但刘琨仍在,庆孙让我们派人护送他的骸骨去并州,他就算死也要为孤守在那,直到王师北上之日再祭告他!
司马越说道这里突然恸哭起来:“庆孙啊庆孙,临死为何还要如此为我思虑?庆孙啊庆孙,君之一去,犹如断吾一臂啊!!!呜呼!庆孙!呜呼!还我庆孙!!!”司马越这次是真的悲伤过度了,突然觉得头一晕,眼前一黑……
“不好!丞相!!”
“丞相!快叫太医!”
“丞相晕倒了,快叫太医啊!!来人啊!!!”
司马越也病了……
次日
王衍来到司马越的塌前,司马越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还尚佳,王衍忧虑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点。
司马越看着王衍,只是轻轻点了头,又指指了那封刘舆的遗策。
原来遗策之中还包了一个小件,写明交给王衍,非十万火急不得打开。
王衍仔细的收好了,只听司马越说道:“冀州和幽州,你觉得谁堪重任呢?”
王衍回道:“唯有吾弟王浚。”
司马越深深的看了一眼王衍,随后无力的叹了口气,王浚人才不错,只是野心大了点,而其才能并没有野心那么大,虽然能守的一时,到底不堪重用,王堪,王斌都只是将才,当不了帅才。
想到这里,司马越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把这个话说出来……
王衍看司马越同意了他的看法,心下大喜。
司马越突然开口道:“让王浚小心鲜卑人,不要轻信。”
王衍拱手道:“是。”
“以后你就是太尉了,许多事你要多替我出谋划策。”司马越轻轻道:“刘舆一走,孤能信任的人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不要辜负……”
王衍大喜,但面上依旧表现的平静如水,对着司马越缓缓点头,并不多言。
“还有一事,庆孙遗书上说要他的弟子明月和其子刘演一起去一次并州,你看如何?我本不想答应,可这是庆孙最后的遗愿,也是他这一生唯一次向我提出恳求,而且我看明月如此喜爱刘舆这个老师,日日跪在其灵前,本王……颇为感动……”
王衍思虑了一下,缓缓说道:“可以留下那个红姨,另派他人一同前往,这样飞鸟虽然在外,但巢仍在丞相府中……”
“嗯,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司马越心里自然知道刘舆为何不想让明月留下来,可天下之大,除了自己,一个刘琨是守不住明月的……
司马越突然问道:“有什么好消息吗?”
王衍斟酌着用词缓缓地说道:“西南传来捷报,谯登抢回了梓潼,杀了成匪的司空,司徒,甚至击败了成酋李雄的亲自攻击。”
司马越的眼睛似乎亮了一点,这确实是好消息,可他还是高兴不起来,点了点头,挥手让王衍先行退下了。
王衍告辞,退了出去。
司马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那种老人的寂寞,慢慢弥漫在心中,无法抑制……
我的院子
红姨今天根本没有看我一眼,只是拼命的忙这忙那,要么就是偷偷自己流泪,自从老师去世后,红姨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半夜都会哭泣。当司马越同意我去并州,却独独留下了红姨,我甚至仿佛听到红姨的心,碎了……
我跪在红姨面前,一声声,一句句的呼唤着红姨:“红姨不要明月了吗?红姨为什么不理明月呢?明月要走了,红姨……红姨……”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哽咽……
红姨的身体僵硬住了,这心里的柔软再也无法去强行抑制,红姨回过头,伸手抱住我就是一阵阵地痛哭……
我也在哭,我知道,大声哭出来就好多了……
红姨溺爱又不舍地摸着我的头,悲伤地哽咽道:“明月啊,你的情况……你也知道,没人在你身边伺候着,你怎么办呢?这拉屎撒尿都不方便,你一个女儿家……哎,你要是被人发现你是男孩子,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我留着泪,点了点头。
“你是最最高贵的皇子,你才是真正的皇位唯一继承人,为了保命,先帝假托于你的容貌,让你以公主的身份来苟活,如果被人发现,你会成为当今天子最不能容忍的存在,就连丞相也会出手杀害你,要是外族得到你,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明月啊,你让红姨如何放心你一个人出去呢?”
“红姨,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谁也不会发现我的情况,直到我长大成人,我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我肯定的看着红姨,就怕红姨不放心。
红姨看着我只是流泪,红肿的眼睛,流露着最真实的感情。红姨扭过头,不去看我,拼命抑制着自己的伤心。红姨自己心里想着,贵妃走了,刘舆走了,现在明月也要走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世间,还剩下些什么呢?
我似乎感受到红姨的眼睛里那一丝丝的绝望,心不由的痛了起来。我只能紧紧抱住红姨,泪水沾在红姨的衣服上,急哭道:“人说母安在,子不远行,红姨就是我的母亲,明月这次去并州把老师安葬后就会回来,明月离不开红姨的,明月怎么舍得跟红姨分离,明月要是很长时间吃不到红姨做的酥饼,明月会生病的……”
红姨听到我呼唤她母亲的时候,整个人似乎轻轻颤抖了一下。伴随着轻轻颤抖的身体,红姨的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默默地流着眼泪,久久不能言语,红姨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玉佩,玉质并不是很透,看上去就像是普通汉白玉粗粗打磨而成的,并不珍贵也不精美。
我疑惑的看着红姨。
红姨却不理我的疑惑,慢慢说道:“孩子,这是你的父皇交给李太医的,说了让你长大后,如果你想要力量就砸开它,如果你不愿意……就不要打开,一辈子做个普通人……
红姨看着我的容貌,这孩子的长相,即使他愿意平平淡淡,别人也不会愿意让他如愿的,想到这,红姨又是一声叹气。
我看着红姨凝重的态度,我也知道这里面可能藏着我的秘密,可是我根本不在心上,我只要我的家人平平安安,我自己能有口饭吃,得过且过也不错啊,呵呵,我真的没有什么志向。我在这个乱世什么都不会,能做什么?人家穿越或者转世都是一身王霸之气,我呢?不男不女而已,幸好我天生乐观,何况我现在过得也蛮好的。
我收下了玉佩,挂在脖子里有点沉,嗯,让人打把小匕首,把它镶嵌上去不就行了,呵呵,我真聪明!
红姨看我收下了玉佩,轻轻地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含着笑对着我说道:“明月,红姨今天多给你做点酥饼吃好吗?还有你最喜欢的烤豆子,都给你准备了好多哦。”
我一听大喜,这个才是最珍贵的,人生在世,最最珍贵的是什么呢?其实就是平淡啊,尤其是在你为追求更好的生活时,往往会不自觉的迷失方向,不断的犯错,而当你发现自己错的的时候,是否可以再次挽回过去曾经拥有的都是未知数了,到那时你才会意识到过去的艰苦岁月其实真的有很多的温馨,或许我们会因为对物质的不满足而陷入无底深渊,可是事过之后我们最美好的记忆还就是那些曾经简单,平淡的日子……
次日。
我,刘演,还有向丞相告辞的冉瞻,我们三个少年人,一起坐着马车,身边跟着丞相派给我们的50骑兵和刘府的一些下人,慢慢向那远方的并州出发。
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少年们的人生在这个乱世又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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