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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第三年,我杀了自己的相公。

      我拔出插入他胸口的剪刀,温热的鲜血喷溅了我一脸。

      「杀人偿命,你也别想逃。」

      鲜血汩汩地从他胸口涌出,他看向我的眼睛充满怨毒。

      我蹲在他的身前,笑容明亮。

      「逃?我为什么要逃?」

      等下我就会去官府自首。

      为了这一天,我可是准备了整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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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扯过一片衣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和眼泪。

      袖口宽大,我嘴角的一丝笑意被严密地掩住。

      放下手时,我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看向台上的县令,声音沙哑而颤抖。

      「民女林鸢,今日失手杀了家夫裴深,请大人降罪。」

      盖着白布的尸体被送上大堂,围观百姓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女子好狠心,居然杀自己的相公。」

      「裴深不是街头那位有玉面郎君之称的说书人?前两天我还去那儿听过他讲话本子,啧啧。」

      「我和你们说啊,这林鸢也是个可怜之人,你们别看……」

      「肃静!」

      县令握着惊堂木的手狠狠地在长案上落下,一双寒星一样的眼睛不急不缓地扫视过堂下。

      先前议论纷纷的百姓们噤若寒蝉,不再多言。

      「林鸢,你是如何杀了你相公,从实招来。」

      隔着泪意,我直直地看向县令,抽噎着开了口。

      县令郑梅竹素有清名,并不是个糊涂了事的官员。

      两年前他赴任山梨县,所有的疑难案件在他手间都迎刃而解,量刑得当。

      我必须注意在他面前的措辞。

      「今日清晨,我伺候相公用膳,不知为何引起了他的不满。」

      我回忆着案发前的场景,徐徐开口陈述。

      我端着木托盘,里面是熬的极香的米粥,和三碟精致的小菜。

      「林鸢,你干别的不成,厨房里的手艺倒还凑合。」

      袁深满意地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擦擦嘴边。

      「这一餐饭当然不错啊。」

      我笑着看向袁深,眼神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因为,这是你的断头饭。」

      一把锋利的剪刀从袖口弹出,我握住了刀柄,高高地举起——

      「他将屋子里的食物打翻,随即又对我拳脚交加。」

      「我被他拖到梳妆台前,他死死地掐着我的喉咙,挣扎间,我摸到了一把剪刀。」

      讲到这里,我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尚未从惊恐中完全恢复。

      「我…我……」

      我伏倒在地,眼泪一滴滴落在石板上。

      郑梅竹示意衙役将我扶起,一盏香茶递到我手边,我颤盈盈接过,略略饮过两口。

      我握着茶盏的手满是伤痕。

      郑梅竹的眼神从我的手上收回,落到我的喉间。

      白皙的肌肤上,几个淤青的手印清晰可见。

      我跪在堂下,浑身上下传来隐隐的钝痛。

      在刺死裴深之后,我做了许多事情。

      我狠狠地摔落了桌子上的碗筷,用手捧起了碎瓷,做出新鲜的伤口。

      我走到了卧房,拂落了梳妆台上的陈设,狠狠地将后背撞上了台面。

      我费力地撑起身子,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我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带上犯人,我们到现场走一趟。」

      郑梅竹的目光没有从我的脖颈间挪开,他扬声吩咐着衙役。

      我机械地从地上站起,心里面一紧。

      他要亲自去现场查验?

      是我刚刚的证词,出现了什么纰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