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遇虎,出生(一)

      日出日落,转眼进山已经两天了。

      清晨的初阳顺着大树的间隙洒下了一缕缕的光,衬着些许的雾气,形成了一道道淡淡的白色光柱。枝头不时闪过一两个影子,到处都传来一阵阵啾鸣声,这是清晨的鸟儿起床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气,却又不惹人讨厌,很是清新。景色优美而宁静,若不是密林深处偶尔会有一两声沉闷的兽吼,都会让人忘了这是危机四伏的迷雾森林。

      两天过去,狩猎队也是收获了一些猎物,地上摊着十来只兔子,黄白相间的,蓝绿相间的,黄红相间的,色彩斑斓,煞是好看。旁边还有两只鹿,身上长着三色条纹。猎物的伤口处凝着血块,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再往旁边看去,还有只硕大的林蛙,足有一人长,青色加蓝色的条纹分布在背上,正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四只脚上被捆了绳子,嘴巴也被系了。

      蛙的旁边还躺着一个队员,精壮的身材在这大蛙的身边却显得有些弱了,正睁着睡意朦胧的眼,挣扎着想要起来。刚起来,一个踉跄,一只脚刚好踩在蛙身上,随即便滑倒了,扑的一声,整个趴在蛙身上,刚好压住了那蛙,还如弹簧般弹了一下,惹得那蛙也“咕”的一声闷叫。周围便是一阵笑声传来,却是队员们都开始起来了。

      王一依然是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招呼了大家一声,便对身边的朝汉说:“朝汉兄弟,两日的收获倒也不错,你的箭术精湛,这两只鹿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王大哥,不能这么说,大家一起围猎,我只是负责了最后一击,如果没有大家一起的围追堵截,我也会无功而返的。”说着,朝汉穿上外衣,佩上武器和弓箭。并向着周围正在整理行装的猎人们拱了拱了手:“每次进山狩猎,都承蒙大家照顾,才能收获众多猎物,这应该是所有人的功劳,感谢大家!”

      “说得好,朝汉兄弟!”“对,我们的团结才是收获猎物的保证,说得好。”众人一片说好声,由于两日来奔波而显得疲惫的脸也舒展了一些开来。

      王一暗暗点头,心道:果然是个好汉子,我没有看错。随后王一招呼大家:“大家且去那石缝下的小水潭里洗洗,等下吃点东西,我们继续搜寻,希望今天能打个大家伙回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说着看了大家一眼,又加了一句:“想家里的娘们了吗?想的话,赶紧行动起来!”

      引来一阵哄笑,众人便散去了。

      余烬尚未散去的篝火旁,已经有人开始拿着昨夜尚未吃完的烤肉开始进食了。天色也渐渐放亮。朝汉望着身后那密密麻麻,又越来越大的树,心想:在外围两日了,收获还算可以,不知道今天再往里走走,又能捕到什么猎物呢?期望能遇到一只熊,合力捕杀了,倒也值好些钱,好为我家娘子买些好吃食,贴补些好衣物。

      当朝汉想起自家娘子的时候,那娘子却也是在家想着那夫了。梳洗完毕,林氏做了些早饭吃好。便出屋来,拿着一个针线箩儿。针线箩里放着些布料,不知绣着的是什么。

      出得屋来,找张椅子坐下,太阳刚刚爬过墙头,照射在树叶上,树叶上结着好多的水珠,被阳光一照,闪闪的,如那珍珠闪耀。

      林氏坐于屋前院子靠门处,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心情很好。心里念着远出的丈夫,不知夫君到了哪里,何时能回来。这次回来又会带回什么猎物。

      记得每次狩猎回来,丈夫总会想着她,总会为她带回来一些喜爱的东西。身上的衣裳,头上的发饰,手上的镯子等各种女儿家喜欢的东西。有一次带回香香的粉,涂于身上,一直香了好多天,也刺激得夜里如鱼得水般的快活——想着想着,便有些痴了,阳光照于光滑而圆润的脸,发出圣洁般的光芒。

      “豆腐喽,卖豆腐喽!”门外响起了豆腐老张的喊声。林氏从痴痴的想念中清醒过来,不由得脸一红。

      “朝家嫂子,今天可要豆腐?”老张在门外高喊道。

      “今日先不要了,老张。”林氏赶紧回答。

      “好喽。”老张应道。随后便传来独轮车行走于石头街道的嘎嗄声,渐渐地便远了。远远地听见又有人叫着要买豆腐。

      林氏摸了摸肚子,肚子已经膨起很大了,估算着也快要到生产的日子了。这些天来,身子渐渐沉重,似乎孩子随时会掉下来的样子,动得也有些厉害了。摸着肚子,感受动孩子的胎动,林氏皱了皱眉,显是有些痛了。眼角却又有些欣喜的意味。

      “咚咚”传来几声敲门声,门外响起了李氏那有些媚人的声音:“嫂子,我们来陪你唠一唠。”

      林氏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三人,李氏,刘家媳妇,还有一个小美人。刘家媳妇那老公刘俊这次也是跟随着去打猎了,平时与林氏交往也不错。小美人却是那李氏的女儿,刚三岁。若说李氏眉眼间还有些长得不够完美,长得有些小歪的话,那这个女儿可就长得很到位。眼睛,眉毛,鼻子等五官无一不落到该落的地方,精准,漂亮。脸形圆润,眉眼却带着一种天生的媚感,若是长大长开来,不用说定是一位美若天仙的人儿。

      林氏迎进三人,随手关上门,大家就在院里落座了。林氏也是极喜欢这个可人的小美女,把她搂了过来,好好地瞧了瞧,不由地赞道:“长得可真漂亮,长大了一定会赛过你娘哦。”说完,又看了看李氏。

      李氏也颇为高兴,笑着说:“能长得比我漂亮当然好了,到时我们一家两枝花。”小女孩闪着明亮的眼睛只是看着,似乎不太明白两人的意思。想了想,指着林氏的肚子,随口问了一句:“阿嫂,你的小孩漂亮吗?”

      “漂亮,当然漂亮。和你一样美。”望着萌萌的脸,林氏很是高兴。旁边的李氏和刘家媳妇听着小女孩嗲声嗲气的声音,也不禁笑了起来。

      刘家媳妇看见针线箩,便走过来,拿起里面的东西一看,却是一件肚兜,上面绣着一朵花,此花甚美,常见于山野,却是本地最常见到的,只是尚未完成。刘家媳妇便道:“阿嫂,看你身子沉重,且歇会儿,我来帮你绣吧。”便抓起针线箩一旁坐着去绣了。

      林氏一见,忙道:“这怎么能劳烦你呢,还是我来吧。”说着,想要去拿回绣箩,却被李氏一把扯住:“你又不是不知道刘家媳妇的巧手,你都快生了,就好好歇会吧。”林氏就便李氏重新按回到椅子上了。刘家媳妇却是已经是穿针引线,动作甚是熟稔。

      阳光升得渐渐有些高了,院子里温暖了好多。她们都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却是这时,林氏觉得肚子变得痛不可耐,似是小孩在挣扎。便呼了一声痛,额头那汗就下来了。

      李氏乃是生过小孩的,一见这情形,便知这可能是要生了。使赶紧招呼刘家媳妇帮忙,把林氏扶进房子里的床上,嘱咐着刘家媳妇帮忙看着点,便赶紧出去找人帮忙了。

      林氏在床上哼哼,小女孩睁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神色间有些莫名其妙。

      山林中,狩猎的队伍还在忙碌。在营地中留下王三看守猎物后,其余人便开始向着更深处走去,期望着今天能有更大的收获。

      一行人,王一带头,朝汉紧跟,其后王二和青壮们或手提猎刀,或张着猎弓,随时准备对猎物致命一击。

      树影斑驳,阳光很难完全透下来,只能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留下一个个铜钱大的光影。越近深处,树木便越见高大,从边缘的手臂粗,到现在的三人合抱,树干也是越来越粗壮了。人们踩着脚下松软的落叶,跨过矮矮的小草,偶尔遇到人高的灌木或荆棘,便需要猎刀来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