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眷诗会

      天气渐暖,宰相府里的花园也开始争奇斗艳了。胡芸心里的春意也开始萌动起来了,在府中四处游荡已然成为了胡芸最好的乐子。

      而朝中也随着这暖洋洋的天气闲散起来,每日的早朝过后,也不会让众臣在议事堂呆上一天,而是早早地就回了家去,于是,胡芸在家中也更经常能看到宰相爹爹和二哥的身影,倒是随了一家人的天伦之乐。

      花园里,等二夫人和宰相更衣赶来的时候,只见杨贯一个人坐在石凳上。

      二夫人首先发问:“巧儿呢,之前不是好好的和你坐在一块吗?”

      杨贯笑着,指了指自己身后。

      二夫人疑惑看去,胡芸正爬在一棵矮树上,似乎在移一个鸟窝。

      二夫人哪里肯“放任”胡芸这个样子,宰相都还没有说话呢,二夫人便急急地阻止道:“巧儿,快下来,你又要胡闹了!上次和贯儿一起去打猎,差点就出事了!”

      胡芸往下望,道:“二娘,我不要紧。”

      看胡芸都不听自己的劝告,二夫人明显急了,拉着杨贯就埋怨:“贯儿,上一次你都忘了吗?巧儿从假山上摔下来,你还想让她出事是不是,也不劝着点,巧儿不是一直黏着你吗?”

      杨贯也表示无奈:“巧儿这脾气,最近也是越来越倔了,不像个小丫头了,我哪里劝得了她,况且有我看着呢,不会有事的。”

      这个时候,胡芸已经从矮树上下来了。看见二夫人在责怪杨贯,立刻轻松地说:“二娘,没事啦!我就是把掉下来的小鸟放回去而已,没有胡闹。”

      “下次这种事情可以让下人去做。”宰相说话了。

      “没事,我自己掂量着呢!”胡芸一脸无所谓,想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家里的粗活脏活都是自己动手的,和毛浩然感情淡了以后,他哪里来帮过自己,所以也让自己练就一身生活技能。至于爬上爬下这种事情胡芸更是驾轻就熟了。

      “我怎么觉得巧儿最近一下子就长大了。”二夫人携着胡芸的手感叹道。

      “是啊,老夫也觉得巧儿长大了,怪不得你娘之前一直同我主张要给你找个夫婿呢!”宰相有些开玩笑地说到。

      胡芸一听便急了:“爹,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了吗?我以后一定离二哥有多远躲多远,你老啊饶了我吧!”

      二夫人和杨贯,宰相都笑了起来。一家人便正正经经地坐在花园里开始享受太阳落山时的那份惬意。

      “说到巧儿你啊,我还真想到一件事情。”二夫人道。

      “什么事啊?”胡芸问。

      “你已过了十年有八,按惯例,是要参加今年皇后娘娘的诗会了。”

      “诗会?”胡芸瞪大眼睛,这两个字自己从前可只在书上见过啊!现在活生生地就出现在人的嘴里谈论着,真是震惊又不知所措。

      “秋萍你提醒的是,老夫都快忘了这档事了,今年巧儿是要进宫参加诗会了,家里一向宠你,我也极少过问你的学业,看你平日贪玩的样子,怕是也没有和师傅好好学习,如今进宫参加诗会,爹我还是有些担心……”

      胡芸听的那是一头雾水:“二娘,这诗会到底是干什么的?是要去见皇后娘娘吗?”

      “对,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宫里都会由皇后娘娘主持,举行这样的诗会。凡事成了年的富家小姐都要去赴会的。”

      胡芸听了,对此很是嗤之以鼻:“皇宫里的人就是每天闲着没事做,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不好嘛。”胡芸虽然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大伙听见了。

      “你以为诗会就是诗会?你呀,真是小孩子!”杨贯道。

      经过杨贯的提点,胡芸好像有些悟到了,也想起了之前二娘同自己说起婚事就欲言又止的态度,可还是满怀狐疑地道:“是皇后娘娘暗中挑选中意的女子吗?那不是有选秀?”

      “巧儿你只说对了一半,是皇后娘娘和各后妃拉党结派所用,但是不是为了皇上,是为了各位皇子,为了将来的大宝之位。”

      胡芸脑海里翻天覆地地涌来电视剧里为了争夺皇位而兄弟相残,血雨腥风的故事。

      “可是爹,既然你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我们不去不就成了!”

      宰相突然就收起了往日的慈爱面孔,神色变得非常的无奈。

      “既为人臣,自然什么都躲不过去。”

      气氛一下子因为宰相的一句话而凝固了,胡芸也皱起了眉头。

      “巧儿,放心吧,爹和我都会保护你的。”杨贯站起来,拍拍胡芸的肩膀,安慰她。

      ……

      经历白天这么一场风波之后,连续几天,胡芸的心里都思绪难平。自己在现代的文明世界里生活了二十几年,那些三纲五常对于自己而言不过就是历史书上的一个名词而已。现在硬生生地要把这一观念强加在自己的世界里,胡芸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宰相的意思,自己又怎么不明白呢!宰相也不想自己卷入这一场是非当中,可是生来为宰相千金,必有其需要承受的重量。

      就在胡芸的担忧之中,果然诗会的帖子还是如期地下来了。胡芸必须要去赴这一场诗会。

      诗会当日,胡芸早早地便被叫醒。迷迷糊糊地就像个洋娃娃一样被丫头摆弄,直到自己的面容出现在镜子里的时候,胡芸才缓过神来。

      镜子中的自己面如海棠,鹅脂香凝。胡芸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漂亮的一面。

      正在这个时候,二夫人进来查看丫鬟们的进度。

      “怎么样,小姐打扮好了吗?”

      “回二夫人,差不多了,就照二夫人之前吩咐的,小姐今天的打扮雅而不俗,不会太扎眼,也不会落人的垢病。”

      二夫人点点头,笑着拉着胡芸的手道:“巧儿,站起来,让二娘看看。”

      胡芸依言起来转了一圈,二夫人掩不住的笑意,表示满意。

      “记住,以后入宫就要这样子打扮,不会太惹人注意,就不会惹麻烦了。”

      胡芸点点头:“知道了。”这就是电视剧里说的善于隐藏自己吧!

      “好,用过早饭之后就会有公公接你进宫,到时候一定要谨言慎行,公公让你做什么,你做便是,二娘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自己一定要乖啊!”二夫人慈爱地抚摸胡芸的头发。

      一切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胡芸毫无胃口,用过早饭之后便来了一辆华饰的马车,胡芸上了马车,便在家门口与二夫人告别。

      坐在马车里,跌跌撞撞的,胡芸也没有探出头去看,只能随颠簸的马车将自己带往未知的未来。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止了行进,马车帘子被一个婆子拉开。

      “奴婢是宫里的刘嬷嬷,请小姐随老奴来吧,有老奴在,小姐万事可放心。”

      胡芸便在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抬头望去,没有高楼苑阁,倒是宫墙以迫人的姿态先压了上来。胡芸不禁心中感叹,原来所谓的皇家禁城也就是如此了,从人们见到它的那一刻起就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胡芸在嬷嬷的指引下,往深宫后庭走去,一路上繁花似锦,害得胡芸几次都想开小差去欣赏路边的景致了。

      走过了几道弯,胡芸只觉得眼前一片开朗,一个偌大的花园随着自己走在幽静的小道上而呈现在自己面前。

      花园里已经有了许多年轻小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来,皇后娘娘和后妃们还没有来。

      “请小姐自便吧,皇后娘娘和后妃稍后就会驾到了。”

      “好,谢谢刘嬷嬷了。”

      刘嬷嬷微笑着退下了。

      胡芸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自然也不会贸然上去与他人讲话,有些认识杨巧娘的千金小姐过来想要攀谈,也被胡芸搪塞过去了,一个人站在角落里。

      就在这时,胡芸看见远远的幽静小道花花绿绿地走过来一群女人。旁人见了这架势,纷纷围拢过去,然后下跪道:“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淑妃娘娘,参见柳妃娘娘。”

      胡芸听二娘后来说,诗会除了皇后以外,虽然说是众妃都会来,可是来的只会是真正位列妃位的后宫当权才会出席,现在看来,除了皇后,确实只有了了几位妃子来了。

      胡芸当然也和一群千金小姐一样,下跪不看上人一眼。

      “免礼平身吧。”皇后的声音没有一般女子的娇媚可人,倒是十分的威严。

      “你们且轻松一些,本宫看今年又来了些新人,看来岁月真是不饶人,你们年轻的一点点地娇媚起来,本宫这等真是红颜尽老了……”

      听皇后娘娘这么说,人群中早已有了拍马屁一辈,笑着说皇后如艳压后宫,皇后也满意地笑了,走动起来。

      众人便随皇后一道去了御花园里的亭子中,按辈分尊卑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

      “好了,本宫再不说正题啊,你们该嫌本宫了!”皇后说着便自己笑了。

      “既然都说了是诗会,又在这御花园之中,自然今天的主题便是花,不过,咏花容易,历届诗会里也多有咏花的主题,诗作的好不好,却凭个人的本事。你们且各自赏花去吧,一个时辰之后来这亭子里作诗便是,到时候本宫和各位妹妹就来评一评你们作的诗。”

      “是,皇后娘娘。”底下乖巧地回答。

      胡芸接到解放的命令之后便独自走开了,心里暗自想:“这御花园的花虽然好看,但是自己一个现代人又怎么作诗呢,这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吗?”胡芸想着想着越发苦恼起来。

      不过御花园里各种名花名草很快就把胡芸的注意力转移了。人家都说人生需尽欢,那自己一个劲的苦恼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先让自己的眼睛享享福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