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表面婚姻
胡芸连着想了两个晚上,也尝试过利用什么意外再穿越回去,可是终究是下不去狠心,最后还是决定离家出走。
但是天意总是喜欢追弄人的,就在胡芸准备离家出走的那个晚上,胡芸在偏厅听到了宰相,二夫人和自己二哥的一番谈话。
夜深烛火明,三个人脸上都没有笑意,皆一脸凝重地坐在那里。
“小妹从小是被我们宠大的,这回她进了宫,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哪里还能保得住她?”杨贯道。
“为父也不想巧儿进宫,可是若她不进宫,我们这一家恐怕也要和巧儿一块陪葬了!”宰相叹。
二夫人耐不住性子站了起来,走到宰相身边埋怨他:“也都是老爷你,若不做这样大的官,恐怕皇后也不会打巧儿的主意,如今两头都是难事,巧儿进宫了我们担心,巧儿不进宫我们家又要背负罪名。”
“你瞧你说的,做什么官哪是老夫自己能决定的,再说了,巧儿生来就该嫁个富贵人家,只不过一不小心倒是去了最危险的地方。”
胡芸在门外默默地听着,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如果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了,那么全家人都会以欺君之罪论处,到时候,自己根本得不到安生,反而会惹来无穷的麻烦。胡芸已经在宰相府里住了一年有余,对家人也是非常有感情了,若是要他全然不顾家人而逃赐婚,胡芸也是做不到的。
“我舍不得巧儿,贯儿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去操心了,所以这些年我的精力全放在巧儿身上,说给别人听可能不信,可是巧儿确实是我心头的一块肉,她嫁与平常人家我都不舍得,怎么可能让她进宫呢!”二夫人说着说着就流起泪来。
胡芸被二夫人的情绪感染,鼻头一酸,悄悄地进了房间。
胡芸解开自己的包袱,她不准备走了,柳暗花明,见招拆招。胡芸不相信进了宫就一定是恶事,更重要的,自己不能连累家人。
就这样,进宫册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胡芸还记得册封那天自己盖红盖头之前望了望天空,一片蔚蓝,似乎预示着自己美好的未来。
胡芸眼睛被盖头蒙上了,耳朵里却是二娘哭泣的声音。胡芸这次没有哭,只是握住二娘的手:“二娘,莫要伤心,巧儿一定会好好的。”
说完这句话,似乎是旁边的宫人赶时间,硬生生地把胡芸装进了轿子里。胡芸知道,父亲和哥哥就在旁边,自己多想冲上去再抱抱他们,可是无形间一道鸿沟已经形成了,胡芸和家人之间从此再也不能那么亲密了。
轿子开始往既定的目的地前进,胡芸坐在轿子里偷偷地把红盖头打开,眼前是红彤彤的轿子内饰,胡芸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一只小鸟,被关进了笼子里。
到了宫里,胡芸被安排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旁边的嬷嬷这样告诉胡芸:“小姐请先在这等候吧,二皇子一会就会过来,到时候和小姐您一起出席册封大典。”说着,胡芸就听到了嬷嬷离开的脚步声,胡芸赶紧叫住她:“嬷嬷,请留步!”
“小姐还有何事?”
“我就是想问嬷嬷,册封礼场面是不是很盛大,还有……二皇子长得如何啊?”胡芸犹犹豫豫地问出这个问题以后立刻就后悔了。
“册封仪式自然盛大,而二皇子,小姐你待会就可以见到他了。”嬷嬷说完,转身走了。
胡芸郁闷万分,这是什么回答嘛,就是敷衍我嘛!
见嬷嬷已走,胡芸又动起了歪心思,偷偷地把盖头摘掉了。望及屋子四周,皆是金碧辉煌。胡芸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四处走动起来。
屋子大地超出胡芸的想象,在宰相府里住了一年,府中的摆设已经让自己一个现代人大开眼界了,如今站在这间屋子里,胡芸才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不知不觉时间也过去了许久,要不是“嘎子”的一声开门声,胡芸或许还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听到有人开门,胡芸赶紧坐回到原位上,试图把红盖头重新盖上。可就是在那个瞬间,门外的那个人也进来了,几步路就走到了胡芸跟前。
胡芸通过红盖头,看到那个人的下半身,穿着金贵的靴子,胡芸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就是二皇子林恺尔。
那个男人就站在自己的跟前不动,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
突然,林恺尔的手就伸了过来,一把扯掉了胡芸头上的红盖头。
胡芸惊慌失措间,正好与林恺尔的目光相遇。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若是放在现代也必定是女孩子追逐的对象。
可是林恺尔的目光没有现代帅哥那等绅士的目光,而是一脸冷意地来回馈胡芸。胡芸也不敢说话,眼前的人虽然是自己以后的丈夫,可是到底性格如何,是不是好相处,胡芸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沉默是金。
过了一会,倒是林恺尔先开口了:“本皇子掀了你的盖头,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胡芸楞了楞,回答道:“仪式上殿下你本来就要掀开小女的盖头的。”
林恺尔冷笑:“哦?原来你也懂这繁复的规矩,可是,那时揭和现在揭可是不同的。”林恺尔话里有话。
胡芸突然抬起头来,对上林恺尔的目光:“二皇子殿下可是对小女有不满?”
林恺尔一脸傲气:“仪式要开始了,盖好你的盖头出去吧!”
胡芸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几个人影,想必是要迎接他们两个人出去了。胡芸便不再与林恺尔争辩,盖好自己的红盖头,站到林恺尔的身边。林凯尔又是轻蔑地看了看胡芸,自顾自走了出去,胡芸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边。
册封大典说隆重也很隆重,先有二皇子亲自将胡芸头上的红盖头揭下,将皇子妃的面目示以皇室成员,然后二人拜见皇上皇后,太监出来宣读册封词,授以皇子妃的玉如意,再一同驾车同游皇宫一周;说冷清也很冷清,册封大典上没有大臣,都是皇宫内室,同游皇宫的时候整个皇宫也像是被事先开道了一样,除了宫女太监,一路上就没有什么人了。
况且,坐在马车里,林恺尔的目光从来就不肯触及自己,冷的就好像前世的仇人一般。胡芸无奈,只能硬撑着过完了整个仪式。
仪式过后,胡芸回到原来的屋子里才知道,这就是将来要和林恺尔一起居住的宫殿。
夜已降临,宫女摆上晚膳,这一晚,本来是属于新婚夫妻的,可在林恺尔和胡芸这里,今天这一夜与平常无异,甚至比起平常的日子今晚更难熬。
胡芸先前还挺有耐心,一回到宫里,几乎饿了一天的她已经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尽管林恺尔还是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可胡芸已经顾不得他,见到可以吃的东西,立马拿起了筷子。林恺尔大概没有想到胡芸会这么无视自己,怒冲冲地来了一句:“别吃了!“”
胡芸抬眼看了看对面的林恺尔,没有理他,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本皇子说,别吃了!”林恺尔见胡芸不理自己,便又重复到。
“我饿了。”胡芸回答。
“杨巧娘,你不会真的以为本皇子会拿你当皇子妃吗?”林恺尔道,口气十分地冰冷和傲气。
胡芸放下筷子,微笑了。
“我也不想当你的妃子啊!既然你也不愿意,不如你就去和你的父王说说,就说,你不要我,我们这桩婚事就作废吧!”胡芸坚定地甩出这么一串话。
大概有三四秒的时间,林恺尔都处于吃惊的状态。在这个朝代,无论女子多么娇惯,总是要屈服于男权与皇权,这个杨巧娘倒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
“你也不想做本皇子的皇子妃?”林恺尔又问了一遍,试图确认。
胡芸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毫无畏惧地看着林恺尔。
“是啊!殿下,你想想吧,你我素未谋面,你又不是我的心上人,我如何就愿意下嫁给你呢?想必殿下也是一样的,总想着我要是个丑八怪该怎么办,就算不是丑八怪,总是心里有疙瘩,所以殿下你当然也不愿意接受我。”
林恺尔的眉毛挑了一下,似乎对胡芸的兴趣大了一些,手里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看来,宰相教出来的女儿就是不一样,还会揣摩人的心思,投其所好。”
胡芸皱了皱眉头,质问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不是你的好父亲教你的,知道本皇子不喜欢平庸毫无乐趣的女人,便教你来一招反其道而行之。”
“殿下,你这是小看人了,并不是每一个女子都希望飞上枝头,对我而言,这皇宫比那平头人家的简单生活还不如,又怎么会故意讨好殿下!”
“哦?是这样吗?那很好,既然你和本皇子的意向一致,都不喜欢这段婚姻,那便好说了。”
胡芸笑了,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在屋内一边走动一边道:“巧娘明白殿下的意思,不过就是要巧娘配合殿下演戏,实则各过各的生活。”
“很好,本皇子最喜欢和聪明人讲话了。”林恺尔也站了起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胡芸赶忙叫住他:“殿下,你去哪里?”
“你一个人吃吧!”林恺尔回答地干脆利落。
“你去睡了,我睡哪里啊?”胡芸又着急地问道。
可林恺尔已经走出了胡芸的视线范围,任胡芸再怎么问,也是没有答案的了。
胡芸气馁地坐了下来,把桌上的美食一个人全部都扫荡完毕,方才让宫女进来收拾。嬷嬷来提醒胡芸就寝时,胡芸才知道,原来皇子与皇子妃虽然住在一个宫里,可是皇子妃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若非皇子本人愿意,夫妻二人是不必就在一张床上的。
“幸好!”胡芸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道。
“皇子妃在说什么呢?”在一旁的嬷嬷听见了胡芸的自言自语。
胡芸摆摆手,表示没有什么。
然而嬷嬷就像开启了唠叨模式一样开始对胡芸说教:“皇子妃娘娘,你与二皇子素未谋面,今夜皇子不能接受娘娘那是正常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望皇子妃娘娘宽心。”
胡芸听着听着,就快睡着了,终于,在嬷嬷不知道已经讲了多久的时候,胡芸不再听到她的声音,沉沉地倒在床上睡着了。
梦里,再没有了烦恼。没有了前尘的情感纠拌,也没有了如今的前路迷茫,只有自己愿意记住的那些愉快的记忆,而非拼命在不得已的选择上挣扎。
做过这一个好梦,再去面对明日所有的阻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