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月是故乡明

      梵尘和澜叔吃完饭菜后,叫来友家酒店小二,安排一下住宿的事情,随后梵尘和澜叔主仆二人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到友家酒店的另一半客房建筑的地方,这是友家酒店第三层专门给住宿的客官休息住店用的,在店小二的解说下,梵尘才知道友家酒店的建造历史已有二百年!中间有段时间修缮过五六次,现在友家酒店的规模还是蛮大的,经过多年的修造,友家酒店的建筑成三六模式,就是有三层独立出来专门给江湖食客打尖喝酒,还有六层和前面三层串联在一起专门给客官们住宿,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友家酒店是前往大梵国边境出口的必经之路,而边境之外就是三不管地界,所以这里的客流量很多,也是鱼龙混杂。

      当时友家酒店的店小二看到澜叔一到达酒店门口时,心里就很清楚,这是一位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江湖,而坐在马车车厢内那位小青年虽然好似穿的和车夫澜叔一般的粗布麻衣,但经过多年的察言观色的店小二明白,这主仆二人不是一般出身的富贵人家,从梵尘那稚气未脱的白净小脸上,举手投足间有一股上位者的气质这是无法用粗布麻衣就可掩盖的了的。

      “二位爷,这是小人为您们预订的特等套间,里面不管是住宿环境还是硬件设施都一应俱全,请二位爷称心使用,小人就不打扰二位爷的清修,小人告退。”

      “嗯,不错,去吧。”梵尘和澜叔在友家酒店小二的带领下先行参观了这间特等套间,房间内环境和硬件设施都很不错,梵尘也不禁点点头。

      经过大半天的马车赶路路程,梵尘也感到些许困顿,虽然这间特等套间有两张成人床,梵尘此时在洗漱间洗漱一番,随后躺在其中一张床上,想叫澜叔也早点休息,但澜叔说自己暂时不困,让自己守会夜吧,随后在那特等套间那扇有两人高的窗户下盘膝而坐,微微眯着一双眼淡淡的守起夜来。

      梵尘只好自己躺在床上,慢慢的想些过去在皇城和皇城私塾生活的点点滴滴,有喜有怒有哀有乐,但现在只剩下淡淡的离乡之愁,平躺在那张成人大床上的梵尘微微斜过头,看向那两人高的窗外,今天刚好是月中,窗外的夜空如此熟悉而美丽,一颗明亮的月亮静静的挂在满是星星点缀的夜空,梵尘内心不禁赞叹一声,今天的月亮好圆好美啊,脑海中不禁想起老夫子闻惜之曾经在皇城私塾教授自己诗书礼仪经时,有一句当时自己很是没在意句子。

      月是故乡明。

      当时的自己听到这句词时,很是不解,月亮在夜晚挂在星空中,不论人在哪里看那月亮应该都是一样的明亮吧?梵尘不解,随即请教老夫子闻惜之,老夫子闻惜之微微一笑,说道。

      “现在的你就身在故乡,有这样的感觉也是正常的,但如果哪天你离开这里去远方,每当夜深人静时,多抬头看看天空中的明月,那时或许你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喽。”

      此时的梵尘这时才明白老夫子闻惜之话中的含意,是啊,人这辈子如果能一直待在故乡也是一种福气,但有的人的一生不甘如此平淡,或因这种那种的原因,背井离乡去寻找自己所要的生命方向。

      而离家的人才会知道故乡对于他们来说,是存在于心底最温暖最柔软的一处地方。每当自己感到孤独寂寞的深夜里,抬头看着身处他乡的明月,就想起故乡的明月,内心就会涌起一股来自家乡的抚慰,暖暖的让人静静的睡去,在自己的梦里故乡明。

      经过一夜的休整,梵尘缓缓从梦中醒来,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现在应该差不多是卯时过了的半个时辰后,这段时间也是自己在王爷府早上正常起床的时间,昨天晚上也是过了许久才进入梦乡的梵尘,而在醒着的这段时期里,梵尘将澜叔交给自己的那本《行太谱》秘籍拿出来大致的看了看,在这本秘籍的第一页,就是澜叔当年交给自己的立桩术。

      而这立桩术修炼的时间和程度,直接影响到这本《行太谱》秘籍后面的各种武术修行,换一句话说,只要你能将这秘籍的第一章立桩术练熟了,就为这秘籍的修行打下坚实的基础,当年梵尘开始练这个立桩术时,吃了不少苦,甚至中途想过放弃,要不是知道自己的小命需要练武来吊着,当一个未来的道路可以一眼望到尽头的平常小王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自己是大梵国五王爷梵骁的儿子,可以有这想法,但绝对不能去实行,因为自己是梵尘,不甘人生就此世俗平庸的梵尘,为了自己要活下去的命寻那一线生机的梵尘。

      所以小王爷梵尘咬牙坚持了下来,而事实证明,澜叔交给自己的这个立桩术配合天人合一的境界,让梵尘比当年天玄派使者黎仙师所说的情况还要活的滋润。

      每个醒来的早晨,梵尘都会用半个时辰来练习立桩术,只要一块不大的地方,面朝太阳光的照射,不过今天因为情况特殊,梵尘就在这友家酒店特等套间内将就着练习立桩术。

      一旁盘膝坐在那两人高的窗户下的澜叔一夜没睡,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小王爷的安全在自己的范围内必须看护好,而且顶多只要守两天的夜,将小王爷梵尘安全的送到大梵国边境出口就可以了,所以一夜不睡对于澜叔这种练武之人,算不了什么的。

      半个时辰后,梵尘缓缓收功,来到特等套间独有的檀香圆木桌旁,轻轻拿起桌上的一只红棕色紫砂茶壶,心里也暗暗称奇,这壶茶是昨晚店小二在夜晚子时送来的,梵尘那时已经睡着,只是模糊中听到一旁盘膝打坐的澜叔说了一句,“放桌上即可!”

      这只红棕色的紫砂茶壶居然经过一夜的放置,今由梵尘缓缓倒入于此红棕色紫砂茶壶配套的红棕色圆柱紫砂小茶杯里时,梵尘看到一股热气烟烟袅袅的升腾而起,梵尘轻轻端起那红棕色圆柱紫砂小茶杯喝了一口茶,温度居然稍微有点烫,但喝到肚里立即可以感觉一股暖洋洋的热度温暖了自己的身体,梵尘又摸摸那红棕色紫砂茶壶,果然,茶壶壶壁一点都不热,说明这红棕色紫砂茶壶是一件可以保持水温不是很快就冷去的奇珍异宝,梵尘啧啧称奇,原本以为像这般事物更多的只会存在于皇城内部,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入住的酒店里就出现这样的物件,想来这家友家酒店的背景实力很是深厚啊!

      不由想起之前自己的市集三人组中宗元宝赚得人生第一桶金时,财大气粗的决定请小王爷和小郡主梵尘和梵念儿第一次去酒店尝尝鲜,却没想到进的酒店是怡红院,真是闹了个大乌龙,那段时期过后的很长时间里,梵尘市集三人组都没有去逛过市集。

      “小王爷,我们差不多可以出去吃早饭了,然后继续赶路。”

      “嗯,我收拾一下就来。”昨晚和澜叔进入这酒店后,梵尘就把一些不重要的行囊,主要就是一些衣物和毯子直接放在马车车厢内,把自己母亲交给自己的一些盘缠梵赤币放在自己的随身背着的淡灰色包袱里。

      澜叔从盘膝而坐的坐垫上站起来,和梵尘一样来到那檀香木桌旁,倒了一杯茶水缓缓饮入喉中咽进肚子里,嘴里还嘟喃一声,“好茶。”

      随后就出了这友家酒店的特等套间,去柜台退房结账。

      梵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淡灰色包袱,看下是否遗漏什么物件,确定没问题后,推开这间友家酒店的特等套间房门,随后转身轻轻关上房门,前往柜台和澜叔汇合。

      “两位爷早上好,我已按照您昨晚的吩咐,给您们安排好一张雅座,一会我们会盛上我们友家酒店的招牌早饭,请耐心稍等一会就好。”

      “嗯,好,先给我们爷俩每人一碗豆浆先喝起来,其他就请小二多催催了,我们这一会还要赶路呐。”

      “好咧,没问题!”

      过了一小会,友家酒店的小二去而复返。

      “二位爷,这是我们友家酒店今天现磨出炉的奶白豆浆,请二位爷慢用,小的这就去催催二位爷的早饭。”

      那位友家酒店的店小二还是服务很周到,没过一会,就端来了友家酒店的招牌早饭,青葱油大卷饼,四只大肉包,两碗友家酒店特色早饭招牌很是养胃的皮蛋脆骨小米粥。

      “二位爷请慢用,一会结束后,我会安排我们友家酒店车管夫将您的马车领到我们友家酒店大门口不远处等着您。”

      “好的,有劳小二你费心了!”

      “客官客气了,这是我们友家酒店小二应该做的,不打扰二位爷用膳,有事请随时吩咐!”

      梵尘经过一夜的睡眠,早上又练了半个时辰立桩书,此时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看着友家酒店店小二端来的早饭,香气弥漫桌间,即使肚子很饿了,梵尘也没有作狼吞虎咽般,只是拿了一只大肉包叫澜叔一块慢慢吃起来。

      “小王爷,过了这道山坡,我们就进入大梵国边境辖区,大概只要再过一天左右就会到达大梵国边境出口,因为接下来没有什么驿站可以停下来休息,所以需要委屈一下小王爷你了,到时我们今晚要在野外露宿一夜了!”

      “嗯,没事,以后我会努力适应更艰苦的生活环境,不委屈的。就是以后我得适应独自一人的生活了,不过父亲也说过他也曾独自一人游历家乡以外的大陆,我对此真的好羡慕神往,可当自己独自一人踏上远游时,内心虽然很是雀跃,但总有一股离乡的孤独萦绕在心间。”

      “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啊,以后离家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只要心中还念着那个家乡,在天下何处不是通往家乡的归途!”

      “嗯,谢谢澜叔的开解,既然我这算是踏上了江湖的路,那恳请澜叔和我聊聊你曾经游历江湖的故事给我解解闷吧。”

      “老夫的江湖不是很大,甚至走的不是很远,至少我没像王爷一样去过洛元大陆以外的大陆,老夫的家乡是大楚国与大梵国交界边境的一个小村庄。”

      梵尘静静的坐在马车车厢内安静的听着澜叔淡淡的说着自己曾经游历的江湖梦,此时隅中刚过,梵尘在车厢内翻出一瓶从友家酒店买来的蓝螺酒酒壶,递给在马车驾驶位上的澜叔,澜叔也没客气,轻轻接过酒壶,淡淡的眯了一口,继续开始说道。

      “当年我们村子饱受战乱之苦,全村二百零八户人家总计五百多人,经过那战争年代的洗礼,如今早已流落分散到洛元大陆各个地方,我们不恨当时两国因为领土划分交涉不成功,而导致两国交战波及的我们这些手无寸铁老百姓。”

      “因为战争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结束与否的,老百姓只能战来我躲,但即使这样,有些士兵,尤其是大楚国自己本地的士兵,借着战争的幌子,公然剥削我们老百姓的存粮,掳掠老百姓家的姑娘,说着是为了更好都得保护老百姓,其实就是满足自己的私欲后又将其杀害抛尸荒野!”

      “这种由本土士兵作为的事,我们才会真正的憎恨,本来就受着其他国家战争的痛楚,现在自己的国家不仅不做出维护,只说了一句这是两国交界之处,谁知道你们中间有没有对方国家的奸细,然后就堂而皇之的掳掠本土老百姓的保命粮食和良家女子。”

      “那时大梵国和大楚国战争初始的我已是不惑之年,家中只有一位老母亲还健在,当时战争刚开始爆发时,我就决定带着老母亲南下,离开即将被战争波及的家乡。”

      “不过老母亲说自己老了,对南下真的颠簸不起了,那年刚好也是老父亲走了三年的日子,老母亲就想在余生好好的守着自己老伴的坟,就是死也要死在家乡,自己老伴的身边。”

      “所以当时的我也只好留下来,一家人要死也有死一块好了,这时我的老母亲反而不同意,居然为了我的安全要撵我走,我脾气一上来,硬留了下来,那年夏天开始的战争一直持续到了冬天,终于还是波及到了我们村子,也是那年冬天,我的老母亲驾鹤西游追逐自己的老伴去了。”

      说道这里,澜叔猛然狠狠灌了一回酒,然后轻轻咳了一声,低头沉默了好一会。

      梵尘没有打搅澜叔的思绪,偷偷的也眯了一口蓝螺酒。

      “我将我的老母亲安葬在了我的父亲身旁,默默守了一个冬天的灵,当时的自己早已了无牵挂,去不去南下都已无所谓了!”

      “那时我就直接加入了我们大楚国的军队,一起对大梵国的来敌予以抗争,但我渐渐的发现不对劲,因为我发现驻扎在我们村的大楚国士兵不仅仅对这次的战争敷衍了事,甚至将魔爪伸进自己国家本土的村子,对我们村子的老百姓居然烧杀掳掠!”

      “我和一起参军的还有同村几名青年奋起维护自己的村民,奈何自己的实力太弱了,直接被大楚国的老兵脚踹加拳打,当时的我被打的奄奄一息被大楚国老士兵随便丢到了战场上的乱坟岗自身自灭。”

      “我以为我的一生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过当时我还想着能死在自己的家乡,死在自己老母亲老父亲身边我就很知足了,那时我已经虚弱的即将闭上了的双眼。”

      “当刚闭上双眼,耳边感觉传来一阵轻吟,大概好像在说这里有人还活着,然后我就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当我醒来时,居然发现自己还活着,然后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大蒙古包里,周围还躺着和我一样受伤的十几位青年。”

      “那时就在那巨大的蒙古包里,遇见了当时也是意气奋发的镇守边疆的五王爷。他亲切的问候了我的伤势,当时虚弱无助的我很是感动,但还是实话实说自己是大楚国本地的村民,因为反抗本土士兵的一些行为到此如此伤势,当我说出自己是大楚国国民时,内心也有点忐忑。”

      “当年的五王爷没有说太多的话,叫我先好好修养身体,如果愿意就留下来吧。”

      “那时的我无依无靠,幸好有王爷收留了我,并教我武功,很是信任与我,还让我当上王爷府的总管,有时我也会出门为王爷办事,有武功傍身,不惧任何危难,在办事期间游历江湖中的青山绿水,期间遭遇数百次的性命危机,也曾遇到过几次修炼机缘,并在返回王爷府时,得到王爷的更加的重用,算是没辜负了王爷的一路栽培。”

      “此生身为大楚国国民尚未有过与有荣焉,现在深受王爷的器重而身为大梵国的国民今生已是了无遗憾了!”

      澜叔说完,将杯中蓝螺酒一饮而尽,默默的驾着马车看向远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