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观火望鬼

      直到那六十多岁，气色并不是很好的老婆婆走近院落，进入瓦房之中，才看到了我父亲口中所说的神婆，从屋中走出，要求看看我的情况，决定对症下药。

      然而，就在我的母亲将我从山下抱来时，不想那神婆，竟然蹬蹬蹬倒退了几大步，差一点跌倒在地，被她的女儿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形，声音颤抖有些慌张，道：“你们，你们别随便进来，我是说这个婴儿，等我在院子里布置一下，才能将他带进来。”

      神婆的话，太过突兀，又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敢质疑她的话，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弹，都想要看看这神婆到底要布置什么东西，同时更加确定，我的母亲看到白衣女鬼的遭遇绝对与我有关！

      在那六十岁的老妪的搀扶下，神婆终于从屋中拿出一个白瓷碗，用白开水洗了三遍，又带着一百零八章黄色符纸，才向着我的方位望来。

      为什么是望来？这一点，就连我的父亲都弄不明白，按理说这神婆已经失明了才对，怎么会捕捉到我的方位，至今都让我的父母想不明白。

      但是他们敢保证，这个神婆绝对不是骗子，就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让我的母亲印证了这神婆的神秘之处。

      “是好户吗？你那孩子出生时，我便察觉到不对，但是，有些事就连我都捉摸不准，哎！”神婆，拄着一把发黄油亮的拐杖，慢慢向着我的方向靠近，并没有碰我，而是让我的父母带着我向着院子里走去。

      没走上几步，我的父亲与外婆倒是没什么反应，而我的母亲却脸色发白，有种作呕的感觉，心神不宁，甚至想要从院落里离去，却被那神婆一把拉住了。

      缓缓道：“这是金贡香，常人闻之并察觉不到，唯有身上阴气过重的人，才会出现不舒服的感觉。”

      果然，听到神婆的话，我的父亲这才看到，院落当中有一座枯井，被一块古旧的磨盘盖住，而井边甚至栽种这一颗上了年头的桃树，旁边放着一个香坛，插了三根金黄色能有拇指粗的香，不断冒着青烟。

      “神婆？这，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闻着完全就没感觉出味道，而我的妻子却不是很舒服？”我的父亲，看到我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最高级的驱鬼香火，如果阴气过重的人，闻到，也会觉得不舒服的。”神婆并没有隐瞒，而是转过脸，轻声对着我的父亲道：“一年前，小秋这丫头也来过这里的，并没有出现不舒服的情况，现在会这样，可能是她身上无端端诞生了很重的阴气，要不就是与鬼有接触，要不然，问题就出现在你的儿子身上！”

      神婆的话，不说还好，这一说出口，顿时将我的外婆与我的父亲吓坏了，对那白衣女子更为忌惮，迫不及待地想要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出现这样的诡异事件。

      “你们，先别说话，这个婴儿，让我感觉到不舒服，甚至有些害怕！鬼气与阴气太重了造成的，说不得，不是什么好事。”神婆抓着拐杖的手，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将手中一百零八张黄色的符箓，用一只手按在了自家屋子里的墙上，而另一只手，竟然将那被洗了三遍的白瓷碗，倒满白开水，按在了符箓上，碗口的边缘，紧挨着墙面，很是怪异。

      “神婆？您这是在做什么？”看到神婆的举动，我的父亲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

      碗口的边缘，贴着符箓，挨在墙上，难道是要将碗定在墙上不成？

      别说是装满白开水的碗，就连一口空碗都不可能做得到，这完全就脱离了物理定律，违反了科学才对！

      “对！你们什么都不用说的，我只是想帮你家娃而已，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做一些事情，你们不要开口，看着就行了！”神婆听着父亲的话语，并没有表现出很夸张的表情，只是确认了我父亲的想法，便继续做着她自己的事情。

      而我的父亲与外婆等人却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这神婆今天做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要与认知，如果真的能够成功，简直太虚假了！

      枯瘦如柴的双手，一手按着一百零八张黄色符箓，一手颤抖着使劲按着那倒满白开水的白瓷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神婆不由嘟囔道：“不可能啊，这天罡地煞化清符，不可能会失灵了啊！”

      不过，这一切，看在我的父亲眼里又不一样了，他甚至觉得，是不是因为他们今天来的太突然，以至于神婆并没有准备好她骗人的把戏，他心中觉得这个神婆，说不定压根就是一个骗子而已！

      抱着这个想法的人，可不止我父亲一人，就连我的外婆也是神色很不自然，但是却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神婆竟然一脸愤怒道：“天杀的，果然是这样了，这化清符不灵，这院子里，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还不止来了一个！！”

      原本还以为这神婆，技穷于此了，我的父亲甚至都打算带着我一家人离开了，却不想，那神婆，很是愤怒，似乎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那般，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狠狠敲打几下，从屋子里拿出一堆黄纸，这些黄纸不是别的，只是一些给死人烧的纸钱而已。

      “这？神婆，您这是要做什么？”看到那神婆的举动，在场所有人都是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我的父亲沉思片刻，开口问道。

      “这叫观火望鬼！如果这个院子里真的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用这种方式，可以与她进行沟通！这是家传术法。”神婆对于我父亲的不解，并不愿意多说，只是将她屋中拿来的一些黄色纸钱，放在门前，愁眉不展道：“这观火之法，只能在夜晚进行，如果你们愿意等的话，就在这边等着吧，如果不愿意，就回去吧。”

      事已至此，我的父亲肯定不可能半途而废，只能在外婆与我母亲的陪同下等了下去。

      夜幕降临，三月，苏北的黑夜还是有一些寒冷的，冷风吹袭，我的父亲紧紧裹了裹身上披着的军大衣，才发现，那神婆竟然在月亮处于中天的位置，开始烧纸，说来也奇怪，那些纸钱在点燃的一瞬间，竟然像是浇了汽油一般，剧烈燃烧起来，在劲风的吹袭下，没有一点熄灭的征兆，反而呈一种螺旋状的形态，向着高空盘旋而去，越升越高，消失在夜幕之中。

      就在这时，那神婆，脸色难看对着夜空呵斥道：“你！你们是谁？如果，你们是守护这娃的，还是速速离去为好！阴阳两隔，你们的出现，只会害了他！”

      然而，院落之中，除了我的父母等人，与那神婆和她唯一的女儿，并没有任何人，也不知道她在对着谁说话。

      深更半夜，这突然的一幕，别说是我的外婆，就连我父亲都有些害怕，面对未知的东西，是个人都会有些胆怯，这是实话。

      只有我的母亲脸色煞白，一脸恐惧，呆呆地盯着不远处的夜幕，浑身颤抖不住颤抖。

      因为她竟然看到黑暗之中，神婆院子的一角，那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脸色惨白正站在那望着神婆！黑洞洞的眼睛里，说不出的恐怖。而他的身后，还站着一群鬼，就像是开会一般。说不出的诡异。

      似乎是看出我母亲的不对，外婆在这一刻终于有点相信这个神婆了，小声安抚我的父亲，不让他随便插话。

      清幽冷寂的寒夜，我的父母等人都围坐在神婆家中，偶尔喝一口热茶暖暖肠，唯有神婆一人，站在门外，低下身子，不断对着那对熊熊燃烧的烈火观望，甚至还会做出一些奇怪的手决，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火光才消失无踪。

      这时，神婆才缓缓从屋外进来，再次拿出那装满白开水的瓷碗，向着墙上的一百零八章黄色符纸上按去。

      颤颤巍巍枯瘦的老手，不断颤抖。

      就在这时，令人心惊的一幕发生了，那装满白开水的瓷碗，碗口边缘竟然紧紧贴在了符箓之上，连一丝不稳的迹象都没有！

      “哗啦！”看到这个场景，我的父亲，猛地便从板凳上坐了起来，走上前去，想要看看这神奇的一幕背后，是不是暗藏机关，太神异了！

      神婆并没有阻止我的父亲，而是轻声解释道：“这是家传秘术，原理我也不清楚，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目的是为了除去这婴儿身上较为浓重的鬼气，阴气，与晦气！”

      “怎么可能？”我的父亲，将符箓掀起，仔细检查，墙壁非常平整，符箓只是普通的纸张而已，碗口边缘对准墙壁，就是用热补胶也不可能粘连住一只空碗，更别说是一个装满水的碗，除非用电焊！

      一切都是这般匪夷所思，给人一种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