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说完小伙子又退了一点,几乎靠在了钱潇身上。接着又说:“你把刀放下,谁怕你的刀,我练了十年空手夺白刃,你再拿几把也白搭,你小心把枪拿好,别走火了,快快快拿好,你晃来晃去,黑乎乎的枪口,让人心慌。”
说完小伙子又用手护了护自己的脸,显得很害怕枪一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伙子一直以一种好像认识的人在争论的口气在说,而不是面对劫匪。说的那大汉都愣了几次。把刀后的塑料环子挂在手上,直直的拿枪对着小伙子。
楚雪想这人怎么了,哪有要求劫匪拿枪对着自己的,还告诉人家自己练过空手夺白刃。楚雪想来那只可能这是个阴谋,可自己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在小伙子向拿枪的大汉施加压力时,楚雪又想,有些奇怪,按常理在小伙子打翻彪汉子时,大汉应该就开枪了,可他怎么一直没开枪,这又是为什么?
就在大汉把刀刚挂在手上时,小伙子又出击了,他飞起一脚,一个前冲正蹬,蹬在大汉小肚上,大汉吃痛一弯腰,脸就到了小伙子近前,小伙子在正蹬收腿时脚没落地,而是又一个高抬腿,一膝盖顶在大汉面部,鲜血迅速从大汉鼻子喷了出来,一些都撒在了楚雪的白T恤上。
这大汉也不赖,在连续遭到两次攻击,鲜血满脸时,依然没丧失战斗力,只见他一稳身形,立即抡起枪托从左至右扫向小伙子,小伙子往后一闪,人闪过了,可挂在脖子上的坠子却被挂了下来,跌落在楚雪腿上。
楚雪拾起一看是一滴泪珠型水晶挂件。这时小伙子在大汉甩出枪托未站稳时又一个正蹬,蹬在大汉胸前,大汉吃痛,向后倒去。
小伙子在大汉向后倒时, 一把抓住大汉右手的刀把,猛一下拽断套环把刀拿在手里,大汉载倒时放开了枪,小伙子却没去接枪,一大步跳到大汉身上,抡起刀就砍了下去。这可把楚雪吓了一跳,差点没喊出来。谁知听道的却是 ‘嘣’ 的一声,楚雪一看,原来是刀背砸在了大汉的头上。楚雪虚了一口气,赶紧看着前面坐着的男人,还好他没动,只是更紧张的样子,楚雪想这家伙一定有问题。
这时只见小伙子提起大汉的右手,塞进旁边座位下的钢架里,自己身体下蹲,两手抓住两边的座位,左脚着地,右脚踏住大汉右胳膊,一声喊,只听“咔嚓”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后,就是杀猪般的嚎叫。
楚雪想这位也有些忒狠了吧,直接把人家胳膊废了,不过想想也活该,谁叫你来抢劫的,是我或钱潇可能也会让你伤得很重。
楚雪正想着, 只听小伙子说道:“这只手是替售票员断的, 谁让你打人家了,以后啊,要懂得怜香惜玉, 一个姑娘家, 你就舍得下手, 你还不得断只手吗?”
说这些话时小伙子没有一点胜利者的霸气,倒是很随和的样子,像是在教训做错事的朋友,或是小孩,完全没有了刚才打斗时的凶悍劲。
边说着小伙子也没闲着,竟然轻轻的把大汉的断手拿出来,看了看又轻轻放下,转过身拿起车底板上装抢的袋子,看了一眼说:“哥们,你今天如果说你拿的是八一式突击步枪,我还真有些怯,可你偏说是九五式,你说是九五式,又是八一式的拿法,下次多了解些军事知识再来,不然唬不住人。”
说着小伙子把套在枪上的袋子取下, 露出整个枪体,大家一看差点没叫出来,原来只是把假枪。枪管做得很精细,看来是下了功夫的,枪口是八一式的样子,后面就不能看了,枪托、枪把都是一体的,自己做的木头,油漆都没刷,枪管是用铁丝拧上去得,连扳机的样子都没有。
取出假枪后小伙子又说了:“你他妈以为自己是李向阳啊,可我们又不是日本鬼子,你真能想到这样的办法。”说完小伙子竟然有想笑的表情。
然后只见小伙子拿起枪托,放到大汉的断手下,又扯下大汉的一只衣袖撕成条,轻轻的把大汉的断手固定住。
做这些的时候小伙子很认真,也很轻,像是在照顾一个病人,之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大汉在手被小伙子固定的时候, 先露出了惊讶又露出感激的表情, 想说什么,又没说,倒很配合的一直没动,呻吟声也小了,可能因为手被固定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而那个穿练功衣的白发老人,此刻满脸都是赞许的表情。
楚雪一直在看着小伙子的一举一动,也听着小伙子每一句话,都有些忘记自己前面还有一个人要自己监视。此刻都有些乱了,很难说服自己把现在的小伙子和刚才打斗时、以及之前看书时的人联系起来。
其实不只是楚雪,钱潇也是,现在也在想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可又很难马上捋顺心头的思绪,就先放一放,因为还有事要她们去做,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间。
小伙子又抽出大汉的皮带,把大汉另一只手紧紧的固定在旁边座位下的铁架上,绑的时候还不忘把大汉放平让他躺好。
在小伙子处理大汉时,钱潇也没闲着,她从小伙子身边跨过,把倒在上车台阶上的售票员扶起,看了看售票员手上伤口不要紧,只是一个小口子,就用自己的手绢给她包扎好,又掐了下售票员的人中,售票员醒来先是一惊,等看清了车上的情况,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躺在钱潇臂弯里,因为她面向车后,没有只见司机旁边还有一个人正拿着刀架在司机的脖子上。
这时的年轻人已经吓的没了样子,手里的刀早离开了司机的脖子,而是架在司机的靠背上,紧紧的贴着,司机不知道,还一直开着车,不敢回头。
出手打翻彪汉子和拿枪的大汉的小伙子叫孙闯,是泗水市里一家饭庄的负责人。
孙闯处理完大汉的事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司机旁边瑟瑟发抖的年轻人柔声说道:“小兄弟,不要怕,哥哥不会像对他们一样对你, 你把刀放下吧。”
话说的很轻,却很不容置疑,没得商量一样。而年轻人像是得到了点拨,又像是特赦,立即从不知所措中解放过来了,一松手刀掉在地上。而他自己的手又不知放到哪里,先放下,又抬起在身上蹭,又互相搓,很不自在。
这时孙闯对司机说:“别开了,把车掉过头,开回去吧。”
一车的人都欢呼着,像是庆祝自己从危险中走来,又像是释放刚才的压力,七嘴八舌开始说话了。
那个第一个挨打的,一直紧紧抱着自己包的青年人刚才煞白的脸,现在慢慢的有了颜色,粗重的呼吸着,看得出他刚才吓坏了,倒是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包包。
那个被刘大叔,又被冤枉说给包的中年人现在像是明白了刚才孙闯的用意,一脸带着尴尬的笑着。
而小香此时站在腿中间的座位上,满眼都是敬意的看着孙闯,小姑娘好像根本没把刚才的危险当成一回事。
楚雪现在满脑想法却不敢去想,紧紧盯着前面的人,生怕这家伙又出什么幺蛾子,可她看到这家伙好像对现在的情况也很满意,楚雪就有些纳闷了,这家伙难道是良民?那他为什么有前面表情?
就在楚雪想事的时候,孙闯又柔声问年轻人道:“他们逼你来的吧?”
年轻人慌乱的点点头。
孙闯又问道:“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年轻人声音颤颤的说道:“我不要来的,可--可--可。”
他还是很害怕,有所顾忌的,可了几声都没说出后面的话。
孙闯看出了小孩的紧张,轻轻说到:“别怕,你说,说完哥哥送你下车,现在他俩动不了了,等会打电话报警,让带走他俩,他俩要判十几年的,你说吧,坐下说。”
说着孙闯自己先找了个靠前的空位子坐下,又指指司机旁边的引擎盖,让小孩坐下。
小孩可能见孙闯坐下了,没有再像前面那样紧张,但也没敢坐下,只是斜倚在引擎盖上,又看了看孙闯,扫了一眼其他人,确定没危险才说道:“我是在前面城市里一家建筑工地做小工的,做了两个月,想回家看看我妈,可他们不给工钱,还不让我做了,把我赶了出来,我没钱回不了家,两天没吃饭,是那个叔叔遇到我,管我吃喝,和他住一起,我就来了。”
说着怯怯的看了看被绑在地上大汉,又用手指了指。
孙闯问道:“你多大了?”
小孩说:“我十六岁了”
孙闯又说:“你应该在学校里,怎么出来打工了?”
小孩听了这话眼里涌出了泪水,低下头小声说道:“弟弟和妹妹学习都很好,妈妈身体不好,爸爸一个人忙不过来,供不起三个,我是哥哥,就...我要挣钱供弟弟妹妹上学。”
小孩越说声越小,也一直低着头,可说到我要供弟弟妹妹上学时,猛然抬起头看向孙闯,声音也高了,而且还坚定有力,像是一种宣示,告诉自己一定可以也一定要做一样。
孙闯眼含温情的看着小孩,一直没说话,而是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取出钱包,拿出几张一百块钱来,又拿出通讯录和一支钢笔,在通讯录上写下了什么又撕下来后,站起身走到小孩跟前说道:“小兄弟,哥哥只带了六百块钱,你都拿上,回家看看你妈妈吧,你把你工作的地方告诉哥哥,过几天你给哥哥打电话,哥哥把他们欠你的工资还你,这上面有我的电话,还有如果你想找工作,这上面有个地址,你去,会有人接待你,那里是先付工资,再上班的。”
说着将手里的钱和撕下来写好的纸一起递给小孩。
小孩不敢相信的愣在那里,没有去接,也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