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宽慰的话，我终于不再垂首闷闷不乐。

      卫燕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

      似是怜爱。

      往日的我常能在郁砚眼中窥见。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又不禁偷偷打量他几眼。

      见他眼中透亮，并未生出别的东西，才微微放下心来。

      我装模作样板起脸，拿出古代大小姐的架子来：「你怎知我所爱之人是谁？」

      我一本正经地偷瞄卫燕，想知他会如何回复。

      卫燕突然单膝跪地，俯首认错。

      倒给我吓了一跳！

      不是吧，怎的还是个开不起玩笑的？

      不料卫燕随后就可怜兮兮抬头，用手假装抹了下眼睛：

      「方才是在下逾越了，小姐怎么罚我都行。」

      「只是现在能不能吃栗子糕。您方才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啊。」

      他这一番操作，把我方才的不虞一扫而空。

      回府中住所的途中，他转眼间已经消灭了大半栗子糕。

      想起前世郁砚吃栗子糕的模样。

      刚开始半口一个吃的飞快，到还剩两三个的时候，总眼巴巴地望着，倒是舍不得吃了。

      我看着简直发笑，总忍不住打趣：

      「怎么不吃了？」

      郁砚委屈地瞪我：「每回棠儿做栗子糕，总要分走大半给别人。」

      我挑眉：「那你刚开始还吃那么快？」

      ——「那不是棠儿做的栗子糕好吃嘛！」

      ——「那不是小姐做的栗子糕好吃啊！」

      截然不同的身影，霎时在我眼前重合。

      我愕然望着卫燕出神，忍不住出声：

      「夫君」

      卫燕陡然睁大双眼，随后耳尖爆红，支支吾吾回应：「小姐，你在说什么？」

      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猛地咳嗽几声，面上若无其事。

      心里却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到房内，我猛地把头扎进软枕里。

      我竟把暗卫认作是郁砚！

      这一世，我是来还前世欠下的债的，而不是错上加错——把旁人当郁砚的替身的！

      主线剧情已经开启。

      接下来的重头戏是郁砚的庆功宴。

      今日之事繁多，想着想着便缓缓陷入沉睡。

      我梦见了前世。

      自十岁穿越之初，我便知晓有个大我六岁的未婚夫君。

      可21世纪新时代青年的我，又怎甘于沦为包办婚姻的牺牲品？

      我试图反抗，可爹娘、哥哥疼我，我不想他们为难。

      我答应了。

      十二岁起，我的日常除了打听男女主在宫中的进展，便是三年雷打不动地收着我那便宜未婚夫的信笺。

      我不曾意识到，自己总会期待着他的来信。

      猜测和书信一同送来的会是什么新鲜小玩意。

      要问我是何时陷进去的。

      大概，是及笄礼上。

      郁砚扬起那件貂皮玉兰金锻斗篷，轻轻拢着我的身体。

      偏首侧耳，道出温言情语：「愿我的棠儿，长安宁，岁无忧。」

      深渊吗？

      郁砚的爱是温柔乡。

      而我，才是将自己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