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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辰这一日,门庭若市。

      薛照是朝中新贵,颇得新皇赏识。

      前来奉承巴结的人自是不在少数。

      我左等右等,饶是快开饭时,才终于等到了家里来的马车。

      薛照忙不迭地上前掀开帘子,搀扶着爹娘下了车。

      阿姐却没有来。

      他不死心,又踩着马镫朝里面探了又探,才发现确无第三人。

      回过来的身子,恍若霜打得茄子一般。

      「岳母,阿…阿姐呢?」他耐不住,终是问出了口。

      「本是一起要来的,可是昨日进宫不小心染了风寒,今日便让她在家里歇息了!」

      「可要紧?找郎中看了没有?」

      他问出这句话,才觉出不合时宜,连忙补充着「我是想着阿姐为国守边多年,身体健康才是边关百姓之福啊!」

      原本没什么,倒是阿爹愣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我二人缓缓开口道「管好自家事就好,我家小纾就不劳薛大人费心了。」

      我打小只要有不高兴的事情,面容顿显;今日场合特殊,哪怕我努力给自己挤出了一个笑容,却还是不自然地很。

      阿爹似是看出来了,可薛照的注意力却从不在我这儿。

      听完阿爹这话他暗暗瞥了我一眼,接着低头一声苦笑「岳父大人教训得是!」

      这顿饭,他吃得食不知味。

      几杯酒盏下肚,酒意上头,他不顾下人的阻拦,提着一把剑便出了府门。

      我知道,他去找了阿姐。

      在场人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又低头窃窃私语着什么。

      但我都不在乎了。

      待到宾客散尽,我送走爹娘上了马车。

      因为从前的任性,这些年虽关系有所缓和,但阿爹甚少与我说话,这一次却还是在临上马车前顿住了脚步。

      「绾绾,不顺心就回家来,爹养你不成问题的……」

      全身血液突然不知名地一齐涌上了眼眶,有些糊眼。

      我连忙不断吞咽,这才止住了喉间的苦涩。

      玉殊回来后,我一个人在书房坐到了天黑。

      这些年的生活画面,恍若走马灯一般在我眼前过了又过。

      直到烛火亮起。

      「这么晚了,在这儿坐着干什么呢?让为夫看看是谁惹我家夫人不高兴了!」

      他推门而入,踉跄走了几步,带着一身的酒气。

      他见我不语,脱下外衫慢慢绕到了书桌前,吞咽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了桌上的那张和离书。

      他借着烛火定睛看了许久,突然嗤笑出声,将和离书一把扔到了我的脸上。

      「江绾,你疯了,你要和我和离?我看你的日子莫不是过得太舒坦了」

      「要作明天再作,今日我可没耐性哄你,我累了。」说着便不以为意地走到了对面的软榻上。

      我努力压住嗓子间的腥甜,起身缓缓走向他「阿照,你喜欢我阿姐怎么不早些和我说呢?」

      「那日,在南天门,你说你心悦我,是被我阿姐拒绝了吧,所以才不得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我。」

      他好似被拆穿之后一下醒了酒,连忙坐了起来,顺手抄起手边的茶盏一把掷到了我的脚下,摔了个细碎。

      「你跟那些内宅妇人一般每天瞎寻思什么,我看你是神智不清了吧,没有你这么编排人的,你若是觉得没事干就回你的街上卖酒去,省得在这里给我找不痛快。」

      他轻描淡写地这一句话,撕破了我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我卖酒。

      两个人一起打拼过得艰苦日子,如今竟成了我的一厢情愿。

      我止住喉间的酸涩,不容退让地继续说「你知道我阿姐喜欢百虹剑,所以你拼命寻来。」

      「今日礼盒中的青双剑是一对璧人剑,你今日拿走的那把也是去送给她的吧!」

      「里面的每一把剑鞘内壁,你都刻着:赠于此生挚爱阿纾。」

      「在我心里,你才是我唯一的妻。」

      「她现在又老又丑,我再也没办法把她当作你了。」

      我像是在讲旁人的故事般,一字字说与他听,其实早已心泣成血。

      「薛照,这些年我哪里对不起你啊!」

      「你为什么,非要爱上我的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