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偶遇
太平城看起来不远,走起来还远着呢。步天行一行四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步伐散漫,倒也不觉得累。
大半天都还走不出龙山,说明龙山真的很大。行走在山岭沟壑间,又有知心的朋友相伴,步天行说不出有多愉快了。
迎面走上一面缓坡,坡地里绿草如茵,蜂蝶飞舞,紫芙蓉眼尖看到一只长毛红眼雪貂被一只皮毛火红的狐狸撵得在草丛里乱穿,她顿生怜悯之心,随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火狐狸,三个同伴见了和她四个人全都朝火狐狸吆喝起来,火狐狸受惊,抬头盯了他们四人一眼,转身扭头跑开了。
狐口逃生的雪貂窝在草丛里,瞪着圆溜溜的两只红眼睛惊恐地看着走过来的步天行和他的同伴。
“雪貂受伤了。”步天行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抚摸了一下雪貂毛茸茸的头颅说,“你们看,它的身上有血迹。”
“快看看伤哪儿了?”紫芙蓉催促着步天行,说,“好可爱的雪貂啊!毛长长的,眼睛红红的。”
“伤在后腿上了,还有脖颈上也有伤痕。”双手抱起雪貂,步天行仔细察看了雪貂的伤势,大声说。
乐女早就从跨在肩上的包袱里拿出了装有金疮药的青花小瓷瓶,她这个时候上前熟练地把治疗金疮的药粉从青花小瓷瓶里倒了点出来给雪貂敷在了还在渗血的伤口上。
紫芙蓉要帮步天行抱雪貂,步天行躲着她伸过来的手说:“芙蓉姐,雪貂好可怜啊!我抱着吧。以后就让它跟着我们,火狐狸就不会再欺负它了。”
天行表现出的孩童样逗笑了紫芙蓉,她扭头看了一眼凌云之,云之也在笑呢。天行既然喜欢雪貂,就干脆让他抱着吧。
往后的一段路,因为有了长毛红眼雪貂,给四个人的旅途更是增添了乐趣。雪貂通人性,看到步天行等人把它从狐狸口中救下,还给它疗伤,一路上还把它还抱在怀里,它温顺地感受着善良的人对他的恩泽,不时地仰起头睁大红色的眼睛瞅瞅这个瞧瞧那个。
终于在午后走出了龙山,来到了龙江边上。龙江渡口的老艄公见到客人,大老远就跟他们打招呼。
上了渡船,老艄公划动船桨,轻舟离开龙江南岸划向了北岸。眼看轻舟行至江心,凌云之望着江心,他问老艄公:“船家,这江心波翻浪涌气势汹汹的一直都这么的吗?”
“难得一见。”老艄公疑惑地说,“我在龙江上摆渡大半辈子了,风平浪静的时候看见江心这么的波翻浪涌也就今天这一回。”
“是吗?”抱着雪貂,抚摸着雪貂,哄雪貂入睡的步天行也注意到了江心波涛的变化。
仰望天空,蓝蓝的天上白云飘,虽然有江风,也不过是微风而已,为什么独独只有眼前这一片江心会出现汛期才有的浪涌波翻的景象呢?再看远处的江心,都是平静的。步天行疑心重重。
“江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作怪?”凌云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似在跟步天行说。
刹那间,就在一浪头翻起一人多高涌向轻舟之际,步天行的额头睁开的天眼射出一道剑光迎着涌来的浪头射去,浪头眨眼工夫落下,波浪翻涌的景象眼看着也消失。
奇异的事件惊得常年在龙江上摆渡的老艄公目瞪口呆愣愣地手握桨把一动不动,凌云之见此叫道:“船家,划船了!快划船,要不,船要在江心打转了。”
经人提醒,老艄公回过了神,诧异之中他不敢多嘴,瞄了四个年轻人几眼,便老老实实地划起桨来。老艄公的划船技巧娴熟老到,刚才他盘算着想调转船头绕过波翻浪涌的江心呢,眼下江心恢复了平静,他顺利地就把船划过了江心。
他们四个人几乎不约而同地侧身扭头张望着轻舟驶过的江心,倏忽间从平静的江心跃出一条红色的摇头晃脑的鲤鱼,在众人的眺望中,红鲤鱼眼看将摔向船尾。
步天行眼疾手快更胜其他同伴一筹,他纵身一跃,身子腾空而起从船头蹿向越来越快地摔向船尾的鲤鱼,他左手抱着雪貂不放,右手抓到鲤鱼而后稳稳地落在了船尾的甲板上。
紫芙蓉、乐女、凌云之赶到船尾,紫芙蓉伸出双手把红鲤鱼捧在手中,大家都好奇地看着红鲤鱼。
乐女用手指了一下鱼眼睛,她是在告诉同伴鲤鱼流泪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步天行向船家要来一个葫芦做的舀水的水瓢,从江里舀了满满一瓢水把鲤鱼放进了水瓢里。
鲤鱼似乎昏过去了,凌云之双手端着水瓢,大家围着他盯着水瓢里的鲤鱼,都为鲤鱼揪紧了心,心系着鲤鱼的安危。
轻舟靠岸,一行人离开轻舟下到岸上,步天行不忘在付给老艄公船钱时多给他一点银子,算是把养有红鲤鱼的葫芦水瓢买下了。
一直昏过去的红鲤鱼在上岸半晌,凌云之看到鲤鱼尾巴轻微地在摆动,他把这一欣喜的发现跟同伴一说,大家又都围着他望着水瓢里的鲤鱼,也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红鲤鱼不负众望遂了人愿活过来了,摆动尾巴在瓢里游来游去。
虽然端着装有水的水瓢不方便走路,但是大家谁也没有嫌弃,四个人换着要么抱一抱雪貂逗雪貂玩,要么端一端水瓢观鱼翔瓢底,乐在其中。
再步行走到傍晚时分,步天行一行四人总算抵近了帝国都城太平城。
夜幕下,太平城的城外行人来去匆匆,高大的外城的城墙上有手持火把巡逻的官兵,城门口也有站岗的卫士。
步天行和三个同伴过城门时,守门的卫士望着他端着的葫芦瓢,他冲卫士一笑,卫士也回他一笑,没有对他们进行任何的盘查就放他们进了城。
如今天下还算太平,即使朝廷被虎叔伯那样的强势人物掌控,九州帝国总的来说面子上还过得去。
来到外城,尽管夜晚来临,外城纵横交错的街道上仍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步天行往北遥望,他望到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帝国大帝居住的内城可谓宫殿林立,阁楼高耸,灯火更加辉煌耀眼,相比之下,外城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穿行于街市之上,凌云之常走江湖对街市的景致不多在乎,但是步天行和乐女、还有紫芙蓉,这三个人对龙山之外的世界说来是陌生的,当下置身在在他们看来热闹非凡的帝国都城的外城,看着街市上鳞次栉比的店铺,街边摆着小摊的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更吸引人眼球的杂耍表演和焰火燃放,真让他们三个人大开了眼界。
特别是紫芙蓉,她修炼千年才从紫水莲变化成人身,看到人间如此热闹的光景,恍若隔世之感油然而生。
世人都说神仙好,哪里话呀,要说做个凡人也不见得就不好啊!紫芙蓉看了一眼个步天行并肩走在她跟乐女一旁的凌云之一眼,脸颊现出红晕,从在龙山水帘洞她现身施救凌云之之初,她就爱上了这个年轻的后生,这或许就是人间所谓的一见钟情吧。但是她把对凌云之的爱深深地埋在心底,不等到适宜的时机,她是不会表露的。
走过白虎街的南北客栈,凌云之说:“天行,今晚我们就在南北客栈歇吧?”
“好啊,凌大哥。”步天行信口应道。
凌大哥可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步天行瞅着易了容的凌大哥,愈发青春年少。其实他叫他,完全可以省去“大”字,但是习惯成自然,叫顺口了,改起来可不容易,加之云之也不介意,他就一直这么叫了。
凌大哥见多识广,他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步天行和乐女、紫芙蓉跟着凌云之随后走进南北客栈。
一进客栈的门,一个右肩膀上搭有一条白抹布的胖胖的伙计笑呵呵地迎上来招呼他们说:“四位公子住店呢?还是吃饭?”
“住店。吃饭。”凌云之毫不含糊地说。
胖伙计便引领他们到柜台边办理住店手续。可以说凌云之对上下五层楼的南北客栈有多少间客房,有多少个拐角,楼梯都在什么位置心中都是有数的。
以往,凌云之来京城,大多都住在这家客栈里。关于这家客栈的底细,他了然于胸。在一楼饭馆吃过晚饭,不用胖伙计引导,凌云之轻车熟路带着三个同伴经由饭堂的后门穿过花园踩着楼梯上到了订下的三楼客房。
凌云之和天行一间,女扮男装的乐女和紫芙蓉两人一间。两间客房隔了一面墙,这样互相好有个照应。
赶了一天的路,四个人都困了,店伙计给他们提来两桶热水,用热水洗过脸和脚,他和天行就躺床上了。
乐女和紫芙蓉虽然也乏困,但是乐女把七弦古琴摆放在客房的琴桌上还想弹奏一首曲子。
多年来这时她临睡前养成的习惯,不弹奏一首曲子,睡起觉来总觉得当天有件什么事没完成,心里总是牵挂。
紫芙蓉跟着乐女学起弹奏七弦古琴,乐女弹奏一曲之后,手把手地教紫芙蓉弹琴,紫芙蓉何等聪慧,一首曲子乐女教她两三遍,她就能记住指法,弹奏起来还像那么回事。
夜深了,听不到楼下喝酒猜拳的吆喝声了,乐女最后弹奏起了她的压轴之作《广陵散》。
这一弹,惊扰了也夜宿南北客栈的蚀骨,正在三楼另外一间客房里盘腿端坐床上打坐运功调息的蚀骨,听到客栈传来的《广陵散》激昂的琴音,陡然间感觉难以打通的气场瞬间被打通了,他暗自惊呼弹琴之人实在是了得,竟然能弹出如此涤荡人灵魂的曲子来。
蚀骨缓缓地收功,悄然地下床开了客房的门,他本想循着琴音去找寻弹琴之人,琴声却戛然而止。
在房间外的走廊驻足默默地静思了一番,蚀骨回到了客房,耳畔还有刚才的琴音在缭绕,他想,倘若有缘,他定会再跟今夜弹琴之人相遇的。